第一百四十六章，漆黑的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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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深夜子時，寧鈺挎著一個包裹躡手躡腳的行進。不遠處的草房外站著一個漆黑的小小身影，寧鈺快步跑上前。

&esp;&esp;“咕咕，咕咕。”寧鈺哼了兩聲鳥鳴，草房門輕輕推開。大夫一身便裝，走出房門後愣在原地。

&esp;&esp;“王妃，這孩子？”寧鈺壓低聲音道：“路上再說，這孩子是嚮導。”昨日與鐵牛長談，得知一來一去只需要兩個時辰。

&esp;&esp;這麼算來，若是一切順利，王爺不會察覺半分。天色漆黑，寧鈺看不清路，一腳踩進小泥窪，艱難拔出滿是淤泥的繡花鞋。

&esp;&esp;在鐵牛的指引下，天色灰濛一片時，一片燒焦的房屋出現在面前。大夫躬身後，自顧自進去其中搜尋。

&esp;&esp;寧鈺駐足觀看，黑漆漆的一片框架，襯著灰濛濛的天色。一股悲涼湧上心頭，比病人的哀嚎更為直觀，令她不寒而慄。

&esp;&esp;許是在黑暗中許久，加之天色微涼，她轉頭時看清了鐵牛的表情。往日偽裝的堅強卸下，眼眶通紅，面容哀慼。

&esp;&esp;鐵牛走向漆黑的房屋中，四處搜尋什麼。寧鈺跟在他身後不遠處，保持一個合適的距離。

&esp;&esp;“我回來了，您在哪啊？”高喊聲過後傳來抽泣，鐵牛伸手，想要搬動漆黑的房梁，寧鈺上前幾步同他一齊搬動。

&esp;&esp;漆黑的房梁挪開後，一個面目全非的東西映入眼簾。鐵牛抓緊那東西，貼在胸口。一面漆黑焦灼處幾個窟窿，一面絲線焦黃。

&esp;&esp;一個護身符，寧鈺感到一陣悲涼，右手輕撫左手衣袖間的長鞭。哥哥現在還未傳來半分訊息，不知他在何處，是否化作了塵土？寧鈺搖頭，將這個可怕的念頭甩掉。

&esp;&esp;灰濛轉作白茫茫一片，三人聚在村莊出口。大夫手中捏著一隻燒焦的東西，問鐵牛道：“你們可吃過老鼠？”“吃過，饑荒時什麼都吃。”

&esp;&esp;寧鈺盯著那漆黑的東西許久，才勉強辨別出這是隻老鼠。大夫將漆黑的老鼠仔細包裹，點頭道：“這就對了，時疫也有鼠疫一說，古書上說——”

&esp;&esp;鐵牛面色焦急，打斷道：“可是我娘禮佛吃素，最後也病倒了。”大夫遲疑片刻，無言以答。

&esp;&esp;寧鈺拍了拍鐵牛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過著急。鐵牛面色通紅一片，手中攥緊了那個漆黑的護身符。

&esp;&esp;“村中有多少人？患病者又有多少人？”寧鈺沉吟片刻，“吃過老鼠的人是不是率先發病？”

&esp;&esp;“村中約莫百餘人，沒患病的只有五六個，吃過老鼠的似乎都先發病了。”

&esp;&esp;寧鈺點頭，如此看來，老鼠定然是率先傳播疾病的。但其餘人，又是因為什麼傳染呢？鐵牛娘吃素，這就意味著她沒吃一些腐爛的肉食。

&esp;&esp;寧鈺低頭思索，忽然被地上一個小水坑吸引了注意力。水坑很小，上面漂浮著一個鼓起來的鼠屍。

&esp;&esp;寧鈺快步走上前，隨手抄起一根木棍，將那玩意挑出來，沉聲問道：“你們平日在哪裡喝水？”

&esp;&esp;喝水用膳不可避免，既然食物沒有問題，那麼水源呢？鐵牛面色一變，大夫一手捋著鬍鬚思索。

&esp;&esp;鐵牛的帶領下，兩人前行不久，一個水潭浮現面前。水潭並無源頭，看來是天降雨水。潭水漆黑一片，上面漂浮著種種不知名的玩意。

&esp;&esp;“大夫，依您所見如何？”大夫蹲下身思索片刻，點頭道：“依老朽拙見，水潭汙染應該是原因之一。”他自袖間掏出一個小小牛皮囊，盛了一點漆黑的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