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鼻息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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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天色灰濛一片，鵝毛大雪紛紛飄落，落在雪地上，將血色暈染看。寧鈺一手扶著衛垣，一手扒開茂密樹叢，手掌皮肉外綻，血肉模糊。

&esp;&esp;“停下。”寧鈺聞言微怔，轉頭望著身後見獵人沒有跟上才略微安心。可是，血跡一路蔓延，他必然會跟上，或早或晚罷了。但這人面色慘白，嘴唇發紫不如稍作歇息。

&esp;&esp;“歇息片刻，我們再趕路。”寧鈺應著，將衛垣攙扶至一棵樹下。

&esp;&esp;“你放下我，先走吧。”

&esp;&esp;寧鈺詫異，卻見衛垣面色從容，唯有額頭冷汗直冒。衛垣抬手捂住傷口，虛弱的扯出一個笑意。

&esp;&esp;“你留在這裡，會死——”“聽我說，我手臂負傷，雙腿又有疾患。我只會成為你的累贅。”

&esp;&esp;話音未落，衛垣嗤笑，抬起雙手捂著面頰，鮮血自指縫間滑落。寧鈺見他這般癲狂，心下莫名心慌，本能的伸出雙手卻停在半空。

&esp;&esp;不過片刻，衛垣垂手面色鎮定，蒼白如紙的面容上沾染血跡斑斑，平添幾分詭異。

&esp;&esp;“一路向北，約莫數里，就能下山。屆時士兵尋人，你只需說你的名字即能獲救。”

&esp;&esp;衛垣抬手，撫上寧鈺面頰，笑意溫柔。面上冰涼一片，寧鈺反握住他的手，不自覺紅了眼眶：“我們一起走。”

&esp;&esp;“我走不動了。”衛垣輕笑，以指腹拭去她的淚水，“鈺兒，我原以為我們會有一輩子的時光，能容我講許多話。眼下看來，怕是妄想。”

&esp;&esp;“千言萬語不提及，我喜歡你。”

&esp;&esp;一語未落，衛垣緩緩閉上雙眼，寧鈺一手將他的手握緊，一手顫抖著試探鼻息。指尖感受到一點微弱呼吸，寧鈺潸然淚下。

&esp;&esp;“不要睡著了。”寧鈺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撕下一塊布巾。寧鈺兩指將箭桿夾斷，用布巾將傷處連同箭矢牢牢捆綁。

&esp;&esp;她蹲下身，費力的將人背起，原以為這人這般消瘦，未成想重的很。漫天的雪紛紛揚揚，一組腳印深深踏在雪地上，凌亂不堪，夾雜著點點鮮血。

&esp;&esp;不過片刻，寧鈺氣喘吁吁，忍不住想笑。她這是在做什麼？明明只是陌生人啊。可為什麼，乍一見就覺得很熟悉，彷彿認識了許久。

&esp;&esp;似乎，也算不得陌生人，他說是自己的相公？寧鈺想到此處，低聲道：“胡說八道，我才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呢！”

&esp;&esp;背上的人一言不發，只有些許碎髮隨著她的步子一晃一晃，落在她的脖頸間。

&esp;&esp;“不要睡著了，我，快帶你走出去了。”寧鈺肩上揹著似是一座山，步步蹣跚。“你不是有許多話想說嗎？”

&esp;&esp;許久沒有回答，寧鈺心慌，腳下一個不留神，被石頭絆倒，摔倒在雪地上，那人飛撲在雪地上連打好幾個滾。

&esp;&esp;寧鈺踉蹌起身，未來得及檢視自己的傷勢，就慌忙奔向他。探了探鼻息，微弱近無。他面色慘白，兩頰卻紅的病態，睫毛上是一層淡淡的薄霜。

&esp;&esp;寧鈺慌忙握緊他的手用力揉搓呵氣，眼淚止不住的落下。收效甚微，寧鈺忽而瞥見他胳膊上的半截箭矢，慌忙解開布巾，閉眼心一橫將箭頭拔出。

&esp;&esp;“嘶，疼。”那人低聲呢喃著，總算有些許反應。寧鈺欣喜萬分，雙手拍著他的臉，道：“你別睡啊，千萬不要睡，會，會死的。”話到最後，已帶哽咽。

&esp;&esp;衛垣虛弱的睜開雙眼，瞥了她一眼，氣若游絲道：“好熱。”寧鈺心知他冷到極致，雙手用力揉搓他的面頰，直將白皙如玉搓成通紅一片。

&esp;&esp;她將傷口重新捆綁結實，把衛垣拖到一棵樹下，徒手摺斷樹枝，將茂密的綠葉蓋在他身上。

&esp;&esp;做完這一切，她在雪地裡來回奔跑，跺腳大跳，直到雙腳滾燙這才停下。

&esp;&esp;回到樹下，攥緊綠葉被中牢牢抱緊衛垣，只覺抱緊了一塊大冰塊。不過片刻，熱度盡失，復爾又蹦跳不止，回到被中給予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