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重複過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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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陽光從桃木窗邊入了屋，帶著野花的青澀味。

“小姐，莊主來了。”侍女婉清將朱漆門開啟了。她的背後站著赤令山莊的莊主赤延，四十多歲左右，高挺的鼻樑，修長的體態，鬢中無銀絲，額頭有幾道皺紋，而那幾道皺紋似乎卻只添成熟魅力，不添年齡。

在莊內，赤令山莊的侍者都稱赤延為莊主，莊外的人就都稱其為盟主以表其身份，莊主自喪妻後極少出莊，大部分時候都是讓其部下替他辦妥莊外的事。

“赤紗。”莊主赤延轉眼一看，他的女兒赤紗正趴在視窗還在睡覺，而床榻無一絲凌亂，看來昨晚赤紗一夜都睡在窗邊。

侍女婉清偷偷抬眼看到了赤延眼中升起了幾度怒火，心中暗叫不好。

“上次是一夜未歸，這次是睡在風口處。”眼中明明有怒火，聲音卻這般冷靜。赤延繼續冷聲道：“若是小姐受了風寒，你這雙手不要也罷。”

婉清聽罷，驚恐的跪在地上連連說是，並開始真正畏懼這莊主，沒想到莊主知道那天小姐不見了，而他明知不見也如此的不動聲色，難怪可以做到盟主這個位上。

聽到有聲音，赤紗睜眼，然後看到了赤延，“阿爹。”

在赤紗叫完爹後，婉清驚奇的看到莊主眼裡只有溫和，心中更是驚訝，莊主的心情轉化的未免太快了，而這一點赤紗從未發現過，因為她的阿爹在她面前只有阿爹的樣子，不是莊主，也不是武林的盟主。

荷花池邊的涼亭裡，一對父女在品茶。

“阿爹，我好久沒出莊了呢。”赤紗的纖指轉著茶杯，用委屈的語氣說著。

赤延心知其女的心思，無非是想讓昨天剛回來的掠帶她出去罷，“所以，女兒你要出莊是嗎？”

“嗯，掠帶我出去。”赤紗的言外之意是‘有掠在，阿爹不用擔心她的安危。’

赤紗雀躍的聲音，卻讓赤延眼底掠過一絲擔憂，他想起了很久前看到的一幕，眉頭不由皺緊，那時赤紗和掠方十三歲左右。

思緒飄遠在那一幕。

看螞蟻走來走去看厭了的赤紗一轉頭看到遠處水池邊有掠的身影，他在練劍。於是赤紗的眼睛一亮，扔下手中逗螞蟻的小樹枝，快步走了過去，“掠，教我幾招吧。”

“赤紗你學來做什麼。”聽到身後的聲音，他收起劍，掠在看到赤紗後寂靜的眼底浮起一絲溫柔。

惟恐掠不教她，赤紗笑嘻嘻地討好道：“學來保護掠。”

好像被識穿她在討好，掠並不領情，墨玉的眼裡有一些促狹：“掠可以保護自己。”

赤紗當然知道他可以保護自己，赤令山莊的人都看好了這個總是一襲藍衣的少年，赤紗仰起頭對聞人掠笑了笑，“那我保護自己，你可以教我了吧。”

“不可以。”掠淡淡地道。

“為什麼？”赤紗只在想掠怎麼突然這麼冷淡，卻沒注意到掠眼裡閃著狡猾的笑意。

“你一定要我說嗎？”還是淡淡的語氣，沒等赤紗回答，他淺笑道：“因為有掠在赤紗身邊啊，赤紗站在旁邊笑就好了。”

池水微波粼粼，一彎鯉魚突地跳了起來。

啊？赤紗才知道自己是被聞人掠耍了，沒有多想，只斷定他的言外之意是怎麼樣都不肯教她嗎？從小到大，掠對她都是有求必應的……

赤紗正想著，一把劍被放在她的手心。

嗯?赤紗抬眸，近距離地看到了掠清晰的輪廓，感覺到他沉靜的氣息，此時，他正微低著頭，手握在放在她手中的劍柄上，教著她如何使劍才有力道。

還以為掠不教她了呢，赤紗竊喜，不覺中笑意染上了臉。

“赤紗你在笑什麼，專心點，不要傷到自己了。”

“哦。”收起笑意，赤紗換了一副很嚴肅的表情去使劍，還裝作微皺眉，赤紗這樣的表情很明顯是在裝一個歷練的高手歷經滄桑後的神情。

聞人掠不覺中，眼中染笑，隨即說，“赤紗，你更像在舞劍。”

赤紗旋轉，輕躍，一劍輕柔地破空，垂在腰間的白色衣帶也跟著舞動。

荷花池邊，少女衣袖舞動，少年臨風淺笑。

這一幕恰巧被走來的赤延看到，從此赤紗又多了一件憂心事。

“阿爹。”赤紗喚回了赤延的思緒。

赤延輕吸嘆了一口氣，緩緩道：“好了，你便隨他出莊去吧，早些回來。”雖是這麼說，赤延心中卻在思量著什麼。

“好。”赤紗立即乖巧地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