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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樣,悠閒走來時不像衝著兇殺現場過來,倒像是約了一群人出去遊山玩水,自己姍姍來遲。

本也沒幾個人對這太醫分多少注意,蘇勤的手下此時正對著穆駿遊咄咄逼人。

在他們的地界,將蒼安縣的地頭蛇斬首,除了同樣手握重兵的穆駿遊,他們再想不到其他人。

可他們手中並沒有證據,因為昨夜被他們斬殺的敵人……

“啊,我們的俘虜怎麼都死在你們蒼安駐軍的地盤了?”杜宣緣慢悠悠的聲音傳來。

她直起身,指尖上還帶著一點兒化開的血跡,面上是專注的疑惑,只是那雙宛如鬼魅的琥珀眼卻叫人無端看出些嘲弄的笑意。

那些被蒼安駐軍砍殺得七零八落的賊人正是盤踞蒼安縣外的山匪。

其中還有部分蒼安駐軍相熟的面孔,只是他們愛惜脖子上的腦袋,很清楚現在不該說什麼。

可這些人又是如何悄無聲息來到這裡的?

沒了軍首,蒼安駐軍面對杜宣緣方才那句問話,縱心中有萬千念頭,此時都不敢做那隻出頭鳥,只死死盯著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太醫。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杜宣緣又踱步到主營外,俯身掀起擺放在營帳外的染血白布。

經歷了一段時間的封凍,掀開有些僵硬的白布時還因血跡結冰粘連而發出些許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蘇勤是在睡夢中被人一刀斃命,手法很好、力道很大,可謂快、準、狠,流暢的傷處看得杜宣緣心下頗為驚豔。

她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穆駿遊,穆將軍站著的方位只能瞧見杜宣緣的半個後腦勺,故而沒能接收到這一眼,但他卻莫名打了個寒顫。

杜宣緣蓋回白布起身,但不知是哪個動作出了問題,本就靠一點兒皮肉勉強連著身首的屍體輕晃一下,那被凍硬的腦袋竟崩斷唯一的連線,骨碌碌滾到眾人環繞的中央。

“你!”蒼安駐軍的小將急忙上前攏住自家將軍的腦袋,免得它滾到誰的腳下,真成了被人踢的蹴鞠,他抱著蘇勤的頭顱,衝著杜宣緣怒目而視。

“抱歉。”不等問責的話出來,杜宣緣先一步堵住對方的嘴,神情嚴肅,好似方才真的只是“無心之失”。

小將捧著腦袋物歸原主,又聽見身邊傳來杜宣緣平靜的聲音:“還是找個心靈手巧的人把蘇將軍腦袋縫上去吧,不然這兵荒馬亂的,說不準蘇將軍的腦袋不小心被哪條餓瘋的野狗叼走也未可知啊。”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蒼安駐軍皆齊齊上前一步,衝著杜宣緣目眥盡裂。

“我看你才是惡犬!”小將猛然起身,衝上去要拳打對方的模樣,可下一秒他便被蘇勤的親信攔住。

時常跟在蘇勤身邊的副將冷笑一聲,道:“昨日爾等帶著‘俘虜’進城,昨夜你們的俘虜便悄然潛入我軍軍營,殺害蘇將軍,這未免太過湊巧了吧?”

“巧?”杜宣緣挑眉,“那還真是巧了不是,我等正要向蘇將軍問罪,他卻先一步死於夜襲。”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蒼安駐軍又急躁起來,只是這份急切中帶著些許難以言喻的惶恐。

杜宣緣環視一圈,淡定道:“字面上的意思。”

這些蒼安駐軍大大小小的軍隊官員根本不敢提到“問罪”的事情,只梗著脖子,做出怒髮衝冠的模樣,衝杜宣緣嚷道:“陳仲因!你不過是一介末等醫使,安敢在此造次!”

杜宣緣嗤笑一聲,道:“怎麼?想以勢壓人?”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忽聞兵戈碰撞之聲,只見一隊甲兵持戈包圓而來,這夥安南軍儼然是在蒼安駐軍營地裡威脅起他們來了!

可那一觸即發的氛圍卻因這森森寒甲頓時消弭——蘇勤已死,在事情水落石出前,穆駿遊便是最大的長官。

副將咬牙道:“你二人狼狽為奸,以為我等看不出昨日進城的俘虜分明是你安南軍假扮的嗎!”

杜宣緣冷哼道:“話可不能亂說,副將大人,要不要將蒼安縣的百姓叫過來辨認辨認,這裡的屍首究竟是不是他們日日夜夜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的山匪!”

昨日能看出區別,是因為山匪與士卒動作、身形上有明顯差距,可昨天蘇勤想看拿自己的兵冒充山匪的穆駿遊如何收場,故而沒有戳穿,普通的百姓又看不出差別,再加上杜宣緣已經完成了移花接木,此地只有支離破碎的山匪屍首,誰能證明這些山匪不是昨日進城的人?

看著那些真正的山匪屍首,副將恍然一驚——嚴登化果然是已經栽在此人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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