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 悲傷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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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 悲傷肺

&esp;&esp;夏綾從來都沒注意過，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咳嗽的？

&esp;&esp;鬼使神差地，她想起搬家那天他矗立在風中，說話時帶了輕輕的咳嗽聲。

&esp;&esp;她的心一點點沉下去，難道真如楚琛所說，他是患了絕症？望著那個小心翼翼地撿拾著千紙鶴的男人，她想衝上前去問個明白，然而，又害怕，如果是真的該怎麼辦才好？最終，她只是站在門邊一動不動，心中念頭紛轉。

&esp;&esp;裴子衡把那一地五彩繽紛的千紙鶴拾掇乾淨，一隻只撫平，裝回那隻被她摔得有些破損的深藍紫色牛皮紙盒裡。隨後，他把盒子小心地扣好，仔仔細細地修復著上面的破損，又用衣袖去擦拭上面的髒汙。

&esp;&esp;夏綾的鼻子發酸，一直以來，他都是那麼體面講究的一個人，從不曾像這樣不顧形象地拿衣袖擦拭過什麼，那麼寒磣。

&esp;&esp;好半晌，他才把紙盒收好，站起身來看見她，猝不及防。

&esp;&esp;他臉上的疲憊和悲傷來不及隱去，狼狽不堪，極力地想牽出一個笑來，卻只做出了一個像哭一樣難看又滑稽的表情。“小綾。”他啞著嗓子喚，見她回來，聲音裡有失而復得的驚喜。

&esp;&esp;她再也忍不住：“裴子衡！你別妄想能用楚琛來騙我，編那些有的沒有的鬼話來讓我回心轉意1

&esp;&esp;他微怔：“什麼？”

&esp;&esp;她衝他吼：“你還裝！楚琛說你得了癌症！真好笑，你那麼健壯，怎麼可能生那種病？！騙人也不要找那麼蹩腳的理由好嗎1

&esp;&esp;他眼眸低垂，遮住了神色。

&esp;&esp;許久，才說：“對不起，我不該讓楚琛來騙你。”

&esp;&esp;她的心，卻沉到谷底。她太瞭解他，兩輩子，前前後後二十餘年的相處，她很清楚如果他真的騙她，就不會這樣痛痛快快地承認。“是真的，對不對？”她的聲音有些發顫。

&esp;&esp;裴子衡卻說：“騙你的。”

&esp;&esp;“你那天晚上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esp;&esp;他不說話了，知道她說的是哪一夜——當時，她目睹傾歌被槍殺，哭得暈倒過去，被厲雷用急救車送入醫院搶救。而他，則被厲雷打了一槍，楚琛架著他去醫院做治療，順便做了個全身檢查……

&esp;&esp;就是那一夜，查出了絕症……

&esp;&esp;他拿著診斷書，在奢華的單人病房裡徹夜難眠，翻開通訊錄，卻沒一個人可以傾訴。不知不覺地，他撥下她的號碼，卻被結束通話了。

&esp;&esp;他的神色黯淡如死灰。

&esp;&esp;夏綾強自鎮定：“什麼癌？”

&esp;&esp;裴子衡沉默許久，終於說：“肺癌。”

&esp;&esp;“診斷書給我看看。”她多希望自己是做夢。

&esp;&esp;“小綾……”

&esp;&esp;“給我看看1她再也受不住，忽然大叫起來，“裴子衡你這個神經病，變態狂，惡魔，禽獸！你折磨別人也就算了，為什麼連你自己也不放過？！都病成這樣了還不好好在醫院待著，跑到我這裡來做什麼？！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裴子衡，你有今天純粹就是自作自受1 她破口大罵，每罵一聲，他的神色就慘淡一分。

&esp;&esp;夏綾喪失理智，衝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襟：“你這個畜生，惡棍！這些年來你害得我還不夠？！到現在你還想控制我！眼看著，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我就能和厲雷幸福了……我們有了那麼多小寶寶，有自己的生活……期待著新的孩子的誕生……可是、可是你呢……你居然病了……你怎麼就病了？”

&esp;&esp;她的聲音漸漸哽咽，變了調，變得無力。

&esp;&esp;裴子衡的神色更加慘淡，悲涼而又絕望地看著她。

&esp;&esp;“裴子衡……”她哭著，抓著他精工細制卻已經磨損得很舊的襯衫，連站都站不穩，“你那麼壞，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是放不下……要是你出了什麼事，叫我、叫我該怎麼心安理得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