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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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試的當天，才二更天，柱就早早的起來了。趁他梳洗的時候，吳江和寒霜對著列好的單子，仔細核對考籃裡的物品。

“貂皮大氅，毛筆五支，硯三方，煮雞蛋十隻，小爐子，銀霜炭，拉肚子的藥，佛香，塞耳朵的棉花……”寒霜和吳江一連核對了三遍，這才罷休。

直到柱登車出府，隆科多和李四兒始終沒有露面，大概是怕增加他的心裡壓力吧？

馬車抵達順天府貢院的時候，大門前，已經擠滿了參考和送考的人，至少有五、六百人之多。

什麼時候，會讀書的旗人，居然有這麼多了？

寅正四刻，順天府貢院裡，鳴響了信炮聲，考生開始入場。

考生入場的順序，自有定規。按照滿洲、蒙古、漢軍的順序，滿洲正黃旗最先入場，其次是滿洲鑲黃旗，依此類推。

因旗分非常靠前，入場很早，柱接過吳江提著的大考籃，整理了下衣帽，就朝貢院的正門，大步走了過去。

為了防備考生弊，看守貢院的兵丁，都是剛從荊州調來的駐防八旗兵。

輪到柱的時候，負責檢查的兵丁，可不管他是老幾，衣物全部抖開，鞋子脫下檢查，考籃也被翻了個底朝天。

柱帶的小爐子，幸好是特製的，可以隨意的拆卸組裝，不然的話，就沒辦法使用了。

最後，搜身的時候，柱被摸的有點癢，忍不住笑了。

“不許笑。”

帶隊的千總，厲聲喝斥柱，“再笑，就滾出去。”

不得不說，哪怕是旗人的考試，規矩還是極其嚴苛的。

經過仔細的檢查之後，柱進了貢院，在一排嚴陣以待的筆貼式那裡，確認了祖孫三代的履歷，核對了在旗的身份，又被抽查了幾個家中旁支的親戚，這才拿到了號舍的數碼：甲字第二排第十五號。

在兵丁的指引下，柱順利的找到了號舍。百聞不如一見，眼前的號舍，其實是，一個小小的鴿子籠而已。

號舍，僅寬四尺，三面被青磚徹底封死，敞開一面朝外，沒有門和窗。號舍裡，就擱著兩塊木板，合攏到一起可以當床。拆開來，一張板充書桌，另一張板當椅子。

除此之外，號舍裡，再無旁物。

時間還早得很，天寒地凍，冷得發抖。柱將兩塊木板合到一起，裹緊碩大的紫貂毛大氅，縮到牆角，閉目養神。

考生的入場檢查，頗為耗費時間，不趁這個時機，養精蓄銳，更待何時？

冷天考試，必須帶毛皮大氅之類的禦寒物，這是湯炳特意叮囑的要點。

原因很簡單，所有棉麻綢製品的衣物，很容易夾帶，一定會被兵丁們徹底拆開來。

毛皮大氅，只要不做夾層，就不需要拆開，還特別保暖，適合裹著睡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柱迷迷糊糊的聽見信炮聲，緊接著，兵丁們齊聲吶喊道：“鎖院嘍，鎖院嘍！”

按制，貢院大門鎖了之後，中途不得擅自開啟，直到考試結束。

考生進了號舍之後，不得擅離，考題由監視的兵丁領取，分別發給考生。

提學御史，領著考官們，拜過孔聖之後，又走了諸多繁瑣的程式，這才把考題下發。

柱看清楚考題之後，不由微微一楞，原本只需要做“四書”文一道，如今卻加了經題一道，五言六韻詩一首。

不過，湯炳早有準備，提前讓柱寫了兩百多首不同題材的五言六韻詩，又經過了反覆的修改，再完全背下來。

湯炳曾經說過，格式化的考試，總有規律可循。即使押不對，只要背熟了，總可以做個參考吧？

說是一天的考試時間，其實對於早有準備的柱來說，簡直充裕的不行。他完全可以反覆推敲修改，打無數遍草稿，再規規矩矩的用館閣體謄抄下來。

柱是名副其實的刷題機器，他刷過的題目，堆起來比人還高。

和府試、縣試不同，院試的時候，提學御史或學政，不能出斷章取義，東拼西湊的生僻題目。

柱很快就想到了經過湯炳仔細修訂的幾篇舊文，題目一模一樣，原文照抄即可。

嘿嘿，這就是反覆機械式刷題的好處了，啥題目，都練過。

文、經、詩，三道題目，柱全部都做過了，而且，都是經過湯炳仔細修訂的範文，柱心裡也就底氣十足了。

只要謄抄的時候，不出常識性的錯誤，考中秀才理所當然。至於，最終的名次，柱壓根就沒去想。

柱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