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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國維落葬後不久,柱正式接了康麻子的旨意。

「復鎮國公之爵,世襲罔替。著開缺丁憂守制。」張廷唸完了旨意後,心裡多少有些幸災樂禍之感。

隆科多隻是革職留任而已,和沒免職並無不同。

柱就不同了,被開掉了所有差事,回家專心守制。

其中的緣故,張廷可謂是門兒清,但他肯定不可能告訴柱。

柱的心裡早就有所決定了,對於老皇帝的猜忌,他自然是不太在意的。

老皇帝留父去子,不過是,任何一個上位者的本能反應罷了。

所謂雷霆雨露,皆是天恩,柱沒有任何反抗的接受了老皇帝的安排。

等張廷走了後,隆科多擔心柱有想法,便故歡喜的說:「世襲罔替的鎮國公,是不是要請你阿瑪我,吃一頓素席啊?」

「去柳泉居,訂一桌上等的素席。」柱扭頭吩咐一旁伺候的吳江。

「嗻。」吳江扎千答應了,倒退了三步,才轉身離開了。

隆科多捋須一笑,說:「養兒防老,此言甚善。玔卿也知道你阿瑪我,喜歡吃柳泉居的素菜啊?」

柱看出隆科多很滿意,便陪著笑臉說:「身為人子,豈能不孝敬阿瑪呢?」

隆科多心下大悅,忍不住的笑出了聲,等笑夠了,才說:「哎,沒有白疼你一場啊!」

康熙四十五年,柱中進士之前,他以隆府衙內的身份,對步軍衙門的軍官們,就已經擁有極大的影響力了。

十三年後,身兼十幾個職務的柱,看似開了缺,在家守制,沒有了實權。

實際上,誰敢小視他?

退一萬步說,即使不考慮柱自己的影響力,隆科多還是九門提督嘛。

柳泉居的素菜,在這個時候,並不出名。

只是,恰好合了隆科多的口味罷了。

等柳泉居的素席送到了之後,隆科多指著桌上擺的「素獅子頭」,笑眯眯的說:「他們的素席,我獨愛這一道素獅子頭。」

柱一聽這話,當即拿起筷子,夾了一個素獅子頭,擱到了隆科多面前的食碟內。

「阿瑪,趁熱嚐嚐,涼了就不地道了。」柱十分熟悉隆科多的口味。

到了隆科多的這種地位上,吃啥,重要麼?

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並不太在意。

關鍵問題是,柱處處體現出來的孝心,令隆科多格外的滿意。

這麼多年來,柱一如既往的孝順著隆科多,隆科多就算再混不吝,心裡也是極為有數的。

生子當如柱也,這是隆科多此時的真實感受。

膳罷,隆科多心滿意足的回房歇息去了,柱便去了秀雲那裡。

誰料,柱在炕上還沒坐穩,就接了稟報,慶泰命人喚他過去。

於是,柱便帶著隨從們,徑直去了慶府那邊。

見面行禮之後,慶泰賞了座,這才慢條斯理的說:「我們旗下人家,本無丁憂守制的所謂規矩。不過,既然皇上命你在家守制,那便只能如此了。」

柱一聽就知道了,慶泰這是在發洩對老皇帝的不滿情緒。

這年頭,唯有至親之間,才敢略微對老皇帝有所不敬。

「嗯,據那頭傳出來的訊息,你阿瑪我,很可能也要丁憂守制了。」慶泰說的事兒,柱其實早就猜到了。

佟國維的死,恰好給了老皇帝,削弱老佟家權勢的藉口。

慶泰的右手邊,就是暢春園的方向了。

柱心裡有數,慶泰向來穩重自持,不可能特意把他叫

回來,僅僅只說這件事。

果然不出所料,慶泰忽然拉下臉,冷冷的說:「你可知,穎妞妞的腰間,被人掐得青一塊紫一塊?」

柱還真的不知此事,他不禁楞住了。

見了柱異常吃驚的模樣,慶泰也信他不知情,便沉聲道:「是你額涅逗穎妞妞玩耍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老夫已經親眼驗過了。」

果然是慶泰的做派,做事頗有章法,滴水不漏,也不容狡辯。

柱略微一想,就大致猜到了,必定是曹春掐的。

除了沒有掌握到兵權之外,慶泰的身份地位,其實還略高於隆科多一籌。

自慶泰出仕以來,歷任吏部侍郎、兩廣總督、刑部尚書和盛京將軍,如今又在南書房行走,已經十分接近權力的中樞。

俗話說,三年清廉的知府,最少也要撈十萬兩雪花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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