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眾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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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巧，靖逆侯府距離老佟家所在同福夾道不遠，就在東四牌樓附近的史家衚衕內。

柱和老十二的馬車，駛入衚衕不久，就見侍衛來報。

“稟相國、十二爺，卑職們發現有些人帶著大包袱，鬼鬼祟祟的從侯府裡熘出，便攔下了他們。不成想，竟然搜出了大量的金銀首飾，還有古玩器。”

老十二瞄著柱，冷笑道：“大樹剛倒，家奴們就敢翻天了？若說背後無人指使，打死我也不信。”

柱澹然一笑，說：“據說張謙和他的弟弟們，頗不和睦，想必有人擔心分家不公吧？”

老十二噴著鼻音，譏諷道：“我吃了這麼多年的白席，見得太多了。所謂的兄弟如手足，在豐厚的家產以及爵位面前，完全不堪一擊。老順承郡王諾羅布薨了之後，嘿嘿，錫保和他的兄弟們，鬧得那叫一個歡騰吶。”

柱知道這件事，不由莞爾一笑，父親活著的時候，兄弟裝如手足。

等父親死後，嘿嘿，親兄弟們鬧家務，比仇人還要兇狠。

不說別人家了，就說老佟家吧，柱的嫡母小赫舍里氏若還活著，他大哥嶽興阿肯定要出妖蛾子。

說句心裡話，佟國維對柱雖無祖孫親情，卻有援手之德。

就衝佟國維主動出手，幫柱解決了心腹大患，柱就不能不管老佟家的事兒。

這姜吶，畢竟還是老的辣！

馬車在侯府門前停穩之後，柱手捧黃澄澄的上諭，厲聲喝道：“有旨意！”

一石激起千層浪。

侯府裡邊忙亂了好一陣子，才擺好了香桉，大開中門，恭迎欽差。

張謙領著弟弟們，很老實的跪在了靈堂裡。

柱看了眼靈堂大門外，只見，白茫茫的一大片，全是披麻戴孝的女子和下人們。

“內閣奉上諭，著領班御前大臣柱，就近察訪，擇賢襲爵……欽此。”

旨意頒下之後，整個侯府都驚呆了。

所謂擇賢襲爵，也就意味著，柱掌握了侯府的命脈。他看中了誰，誰就可以襲了一等靖逆侯的爵位，順理成章的成為張家的新主人。

老十二已經是吃席專家了，他帶來的內務府的人，輕車熟路的開始操辦喪事。

只是，柱和老十二，被張謙請進西花廳後，剛端起茶盞，內務府的人就來稟報。

“回相國、十二爺，庫房裡空的可以跑老鼠了，存銀不足百兩。”

柱和老十二對視了一眼，老十二忍不住冷笑道：“怎麼著，被我說中了吧？哼，只靠汗阿瑪賞的五千兩銀子，肯定撐不到出殯那日。”

老十二隻管治喪，他可以隨便冷嘲熱諷。

柱就不同了，他肩負選拔下任靖逆侯的重任，自然不能信口開河了。

“小侯爺，你們老侯爺竟然沒有留下養老送終的本？”

沒等張謙說話，柱已經吩咐了下去，“傳我的話，凡是不出銀子操辦父喪的不孝孽子，不得襲爵，並趕出家門。”

張家的存銀，不翼而飛，柱即使管得著，也懶得管。

當務之急是，張宗仁死了，喪事必須辦得風風光光。

不然的話，訊息傳出去，老皇帝肯定心裡不爽。

老皇帝不爽了，張謙和他的弟弟們，還有可能順利的襲爵麼？

老十二聽了這話，不由擊掌讚歎不已，輕聲笑道：“打蛇打七寸，相國一出手，爺倒要看看，誰是最不孝的孽子？”

若是一般人放的狠話，張家人尚有裝傻的空間。

然而，柱不是一般人，他發的話，誰敢不聽，肯定要吃大虧滴！

一個時辰後，張謙和弟弟們吵得天翻地覆之後，一起給老十二送來了五萬兩銀票。

老十二抬手指著桌面上，厚厚的一沓銀票，撇嘴冷笑道：“這家人就屬於是典型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柱打了個哈哈，說：“十二哥，五萬五千兩，足夠操辦清爽了吧？”

“嗯，大致夠了，不過，內務府裡邊，一直跟著我的那些人，可就不夠分了呀。”

當著柱的面，老十二也沒啥可隱瞞的，徑直說了潛規則。

這年頭，內務府的人，全都是愛錢如命，雁過拔毛的貪財鬼。

不給足了好處，他們真敢暗中下絆子坑人，讓張家人有苦難言。

柱扭頭望向臉色蒼白的張謙，也不說話，就這麼冷冷的盯著他。

張謙很快吃不住勁兒了，抑制住失財的巨大肉疼，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