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套中有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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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翁，學生以為，雍王才是您平生最大的勁敵。”

周荃看出了柱的心事，便主動幫著剖析了一番，“雍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單是這份狠勁，便已冠絕於諸皇子矣。”

柱點點頭，看了眼不遠處盯著他們的官差，小聲說：“雍王篤定了，他若出事，我必遭嚴譴。”

“是啊，這份心機之深沉，令人不寒而慄啊。”

周荃又是一嘆，忽然扯到了隆科多的身上，“請恕學生直言，令尊老大人看似精明強幹，實則喜歡偏聽偏信。”

周荃這麼一點醒，恰好戳中了柱的憂心之事。

隆科多待柱，確實是比尋常父子，親近得多。

但是，隆科多被老四灌了幾十年的迷魂湯，已經昏了頭。

柱的難處是，老皇帝駕崩之前，絕對不能提前露口風給隆科多。

隆科多這人，就吃捧的那一套。一旦，老四把他捧高了，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歸根到底，老皇帝對柱的權勢，多有牽制之舉。

山陵崩之前的權力格局，已經基本穩定了下來，大機率要保持到那一夜之前。

那一夜真來了，柱必須第一時間，果斷控制住新軍。

不誇張的說，這六千新軍，才是柱參與奪位的最大法寶。

但是，柱並無三頭六臂，不可能同時控制住京城內外的新軍大營、步軍衙門、豐臺大營、通州駐軍、熱河駐軍。

這五處駐軍之中，除了新軍大營之外，近在遲尺的步軍衙門和豐臺大營，顯得尤為重要。

當然了，柱擔任過幾次步軍統領，暗中確實也有所安排。

但是，隆科多在步軍衙門之中的根基，遠比柱更深。

畢竟，隆老三若無真本事，純粹是吃乾飯的，老皇帝也不可能重用他了。

真要是鬧到父子相殘的地步，嗨，樂子就鬧大了呀！

自從被革除功名之後，周荃就對韃清徹底的死了心，必欲掀翻而後快。

這年頭，擋住了讀書人的上進做官之路，比殺其父母，還要可恨十倍。

儘管柱一直不肯明確表態，但是，周荃屢進狂悖之謬論，至今平安無事。

嘿，大家都是聰明人，柱的打算，周荃早就心裡有數了。

想當年，九帥曾國荃攻破了天京之後，號稱身懷屠龍術的王闓運，親自找到了曾國藩，勸其自立。

曾國藩的顧慮太多了，不敢自立，但也沒有向清廷交出大逆不道的王闓運。

後來，王闓運曾經對學生楊度說過，李合肥及左湘陰各自擁兵掣肘，又有僧王監視在側，滌帥莫敢起兵也。

李合肥，指的是李鴻章，時為淮軍首領，羽翼漸豐。

左湘陰嘛，嘿嘿，大名鼎鼎的楚軍首領，左公季高是也。

曾國藩，字伯涵，號滌生，湘軍舊部皆喚之滌帥也。

晚清的誤國的第一人，非楊度莫屬了。

稱帝前，袁世凱天天要看的《順天時報》，其實是隻有一份的特供版本。

老袁的長子，袁克定做夢都想當太子，坐皇位。

楊度見袁世凱頗為猶豫，不敢馬上稱帝，就給袁克定出了這麼個天大的餿主意。

實際上，袁世凱只要稱了帝，就斷了段祺瑞、馮國彰和曹錕等北洋大將的上進之路。

邏輯其實很簡單的，只要還是共和制，無論老段、老馮、老張還是老曹，這幾個北洋最大的實力派，都有機會登上大總統的寶座。

北洋派系共掌天下權，成了袁氏的家天下，請問，誰還樂意繼續跟你賣命呀？

撤回帝制的袁大頭，威望掃地，實際上，已經指揮不動北洋軍了。

柱心裡有數，老四的高明，就在於，拿捏死了人心和人性。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柱很想弄死老四，老四也絕對不能死在曹縣。

“雍王必定留了後手，竹生，你以為是何等的狠辣手段？”

柱笑問周荃。

周荃抖開了摺扇，小聲說：“雍王的信物，遞到縣太爺的桉頭之時，便是您和雍王正式決裂之時。從此後，雍王必定會積極謀劃著，先收拾了您。”

柱微微點了點頭，老四不愧是心機深沉之輩吶！

說白了，柱若不出手相幫，老四遲早會猜到真相：柱和他並不是一條心。

如今，因為隆科多的潤滑用，柱給老四的感覺是，若即若離，不方便太過親近。

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