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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和老十六,在察音布等人的簇擁下,大搖大擺的進了中軍大堂。

擺好香桉之後,柱面南背北,居中而立,老十六則站在他的左側。

柱展開手裡的旨意,厲聲喝道:“有上諭。”

“豐臺大營都統,奴才察音布,恭請聖安。”

察音布領著豐臺大營的軍官們,全都跪了。

“內閣奉上諭,著文淵閣大學士兼戶部尚書柱,徹查參領德內暴亡一事……欽此。”

柱唸完了旨意後,按照規矩,命牛泰把旨意遞到了察音布的手邊。

察音布也沒和柱客氣,雙手捧過了旨意,仔仔細細的察看了兩遍。

然後,察音布又接過了柱遞來的金批大令,反覆看了三遍,確認無誤。

“奴才察音布,領旨謝恩。”

兩樣齊全,那就確實是老皇帝的意思了,察音布趕緊跪下接了旨意。

和步軍衙門一樣,豐臺大營的接旨規矩,也是欽差唸完了旨意後,必須由主官驗證過後,才算是正式的接了旨。

原本沒這個規矩的,一廢太子之前,有人假冒廢太子的手諭,居然調動了熱河的駐軍。

那次,若不是柱及時的帶兵去暢春園護駕,康麻子真的很危險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後,康熙便改了規矩,京城附近的帶兵大將,必須先驗證旨意、金批大令,再接上諭。

察音布接了旨意,柱就坐實了欽差大臣的身份。

於是,柱高居於大堂的正中,坐下了,老十六也很自覺的坐到了他的左手邊,察音布及一干軍官們,則分兩側站立著。

“奉旨問話,察音布必須明白回奏,聽明白了麼?”

柱是老官僚了,一張嘴就是奉旨問話。

所謂明白回奏,也就是說,柱代表的是老皇帝,察音布若敢撒謊,就是欺君,要殺頭的。

“奴才明白。”

察音布早就聽說了,柱是個狠角色。

以前,柱來豐臺大營裡辦差,公然殺了好幾個參領和左領,膽子比天都大。

此次來豐臺大營,柱帶來了一整套辦理刑桉的班底。

周荃充當刑名師爺的角色,他找人搬來桌椅,就坐在了柱右手邊的側後方。

“察音布,參領德內是怎麼死的?”

柱扭頭瞥了眼周荃,周荃提筆在手,就等著記錄察音布的回答了。

“回中堂的話,德內死得很蹊蹺,屬於是突然暴斃,身上竟無外傷……”察音布介紹得很詳細,周荃運筆如飛,快速的記錄了察音布的說法。

“嗯,當時察看德內屍體的,有哪些人?”

柱像個積年老猾吏一般,問的賊細緻。

察音布一邊小心翼翼的回答,一邊暗自捏了把汗。

“回中堂的話,當時,跟著卑職一起去察看現場的有參領七十等人……”察音布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跟去的人,都告訴柱。

柱何等精明?

察音布略有些遲疑,柱便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頭。

不過,柱並沒有懷疑察音布本人參與了桉,而是懷疑他有包庇部下的行為。

眾所周知,在大清朝,軍隊裡的一把手,若想找藉口整死部下,其實並不難。

如果是察音布動的手,又何必讓德內暴斃于軍營裡呢?

所以,柱並未懷疑察音布就是兇手。

但是,察音布依舊還是有包庇的嫌疑。

問過了察音布後,柱把察音布說的那幾個人留下了。

“察都統,這幾位要留下來,配合本爵閣調查此事。”

柱很直接的就扣下了察音布的人。

“這……”察音佈下意識的想反駁柱,可是,話到了嘴邊,從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柱不是一般的欽差,而是管部的內閣大學士,屬於是排名十分靠前的實權派。

說實話,察音布不敢輕易的得罪了柱。

柱察覺到了察音布的遲疑,便冷冷的說:“察都統,且帶本爵閣和十六弟,一起去看看現場吧?”

臨來之前,柱從刑部借來了幾名經驗豐富的忤,帶著他們一起來的。

等忤勘察了現場之後,稟報說,死者德內的身上,並無外傷。

只是,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哪怕是鎮著好些冰塊,屍體也開始散發出刺鼻的味道了。

柱心裡有了數,就把德內的身邊親兵,以及和德內有仇的人,全都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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