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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走
蘇興哲借住在蘇二輝家,有自己單獨的房間。
一早穿上蘇二輝送的新衣裳,後又換回原來的舊衣裳。
他聽見敲鑼打鼓的聲音靠近,在外面停下來,心中忐忑消退,按捺不住激動,連外面的嘈雜都聽不真切了。踱了幾步坐下,拿起一本書,等人來請,到時他一定要表現得氣定神閒些。
雜亂的腳步聲近了,蘇興哲唇角忍不住翹起來,又馬上收回去。
門開的那一瞬間,他猛地站起來,先前練習過的驚訝,真到了表演時刻,卻因緊張顯得格外做作。
與此同時,牛婆子的哭喊聲,如開閘的洪水,突然衝入他耳中!
“盜賊”二字,讓他的臉色由紅轉白,白又頃刻轉了青。
書掉落在地,蘇興哲愣神的功夫,已被幾個強壯的衙役用鐐銬鎖住。
他幾乎是被架起來,雙腳懸空著,穿過人群,到了外面。
牛婆子的哭聲,蘇二輝的罵聲,村民指指點點的嘲諷,交織在一起,可蘇興哲什麼都聽不到了,他彷彿進入了一個無聲的世界,天塌了,他除了呆呆看著,什麼也做不了……
“你,就是蘇興哲?”捕頭冷喝。
不必蘇興哲回答,平日裡他家得罪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語,證實了他的身份。
“蘇興哲膽大包天,竟敢在院試前日盜走主考的樣卷,罪證確鑿,帶走!”捕頭揚手一揮,那般有力而堅決,就像是刑場的鍘刀,斬斷了蘇興哲的人生。
“冤枉!冤枉啊!”牛婆子哭暈了過去。
蘇興哲的爹和兄弟都衝上來攔著,說他院試前日在家沒出去,他們都能作證。
捕頭卻輕蔑冷笑,“一家人不能為之作證。”
當初認為蘇興哲未來可期,巴巴地設計讓他當女婿的蘇二輝此刻只覺晦氣,一邊把他的東西往外扔,一邊高聲撇清關係,“我們只是好心收留他,別的啥也不知道!”
而院試前日,蘇興哲沒出過門,村裡其他人沒見到他,也不能證明他一直在家。萬一是天不亮偷偷出去,入夜才回來,這誰知道?
蘇柏本想過來說幾句,但捕頭那句“罪證確鑿”讓他猶豫再三還是放棄了。科舉舞弊是掉腦袋的大事,他一個小小的里正,又不明真相,能說些什麼呢?
等到報喜的隊伍再次吹吹打打往前走,蘇興哲才終於回了三分神,慘白著臉,愣愣問道,“他們……去哪兒?”
捕頭厚厚的巴掌狠狠抽在了蘇興哲臉上,“去給案首報喜!寧靖寧公子!人家正經考的頭名!”
一道驚雷劈進了蘇興哲腦中,他傻了,也瘋了。
“是寧靖!是他陷害我!他跟主考大人合謀陷害我!”蘇興哲扯著嗓子高喊。
捕頭左右開弓幾個大嘴巴,打得蘇興哲腦袋昏昏,嘴角溢血,連話都說不出了。
“人家寧公子是北靜王世子的朋友,陷害你?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敢汙衊主考?罪加一等!”
那日發生的事歷歷在目,蘇興哲也在想,寧靖有什麼理由陷害他?對了,他娘跟蘇涼有矛盾,他家先前想佔了蘇涼的房子!一定是這樣!
可不等蘇興哲開口辯解,捕頭又一巴掌過來,直接把他打暈了。
蘇柏引著報喜的隊伍到了寧靖家門口,後面跟著一大群看熱鬧的村民。
白大娘一家又驚又喜,在這之前他們都不知道寧靖竟然參加了院試,更沒想到他考了頭名。
但對於蘇興哲的事,白大娘得知時,脫口而出的並非幸災樂禍,而是不解,“他哪有本事去偷主考大人的東西?”
……
開門的是蘇涼,腰間繫著圍裙,寧靖仍坐在院中樹下雕刻月餅模具。
報喜隊伍中有個男人,看清蘇涼的樣貌,愣了一瞬。
聽蘇柏激動地說寧靖得了案首,蘇涼並不驚訝,只微微一笑,“多謝各位。”
“明日縣令大人設宴款待本屆秀才,寧公子到時可一定要去。”為首之人態度客氣。
蘇涼想,這應該不只是因為得了頭名,更因為寧靖是北靜王世子保舉的。
她回頭看了一眼,寧靖沒有要過來的意思,便替他應了,“好。”
給案首的五十兩賞銀,蘇涼收下了,但拒絕了鎮長鄉紳送的禮。後者收了,就是結交之意。
官差走了,村民紛紛上前來道喜。
蘇涼想起什麼,讓他們稍等,轉身回去,把從縣城摘回來剩下的大半筐石榴拖到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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