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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蔣星重?和謝禎愈發的不解,他倆盯著蘇永晝,謝禎問道?:“為什麼不行?在南直隸,莫非就連區區知府,也已是一手遮天到這等地步?”
蘇永晝搖頭嘆息道?:“並非他一個知府有?多?大勢力, 而是他在南直隸那些?盤根錯節的關係。”
說著,蘇永晝看向許直,滿面皆是懇切之色,握著他的手道?:“我何嘗不知如今你官職大, 已然是吏部尚書。可是外甥, 你官職再?大, 你也是孤身一人。你如何拗得過那些?出?身南直隸抱團在一起的官員?這便是我不願你插手我家中事的緣故。”
蘇永晝復又重重嘆了一聲,不知是今日第幾回嘆氣, 他接著道?:“他們有?權有?勢,你若同他們作對,他們一人想?一個法子, 便能輕而易舉地叫你死無?葬身之地。他們相互作為倚仗, 可是你,又有?什麼人可以依仗?明知此事無?解,我又何故拉上你陪葬?你且在朝堂裡小?心謹慎,做好自?己?分內之事便可。”
話及至此, 蘇永晝拍拍許直的手,叮囑道?:“舅舅的事,你當不知道?便好,切莫插手。”
蔣星重聽著蘇永晝同許直說的這些?話, 不由深深抿唇。蘇永晝明知自?己?外甥是吏部尚書,卻不倚仗自?己?外甥的權勢,來幫自?己?渡過難關,而是這般千叮萬囑叫他不要插手。這無?疑是告訴他們所有?人, 他無?比清楚的知道?, 便是官高如許直,也無?法解決他家, 乃至整個南直隸的問題。
一旁的謝禎,靜靜地看著蘇永晝,未再?發一言,只是他眸色幽深,叫人有?些?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許直聽罷蘇永晝的這番話,不由看向謝禎,謝禎衝他搖了搖頭,示意作罷。
許直會意,便對蘇永晝道?:“舅舅,你既如此說,我聽你的便是。可我若是就此撒手不管,你該怎麼辦?”
蘇永晝神色間流出?一絲迷茫,他沉默了片刻,方才無?奈道?:“我生計艱難,可我也知道?,我加收租子的事,也叫莊上的佃戶們生計艱難。我不想?這麼做,可我沒法子啊……我同莊上的佃戶們兩敗俱傷,得利的只有?想?要這塊地的人。最終的結果,左不過就是賣地。可我也不想?輕而易舉地就叫他們得逞。挺著吧,能挺一日是一日。”
蘇永晝很清楚地賣出?去?的後?果。沒有?了地,他們家若是找不到別的生計,便只能坐吃山空。日後?若是想?找些?別的事來做,最好的路便是讓後?輩參加科舉,可南直隸的教育資源,都?在建安書院,他們這樣人家的孩子,根本進不去?建安書院。科考這條路便算是堵死了,那要找別的生計,只剩下去?那些?達官顯貴名下的產業裡做個長工或者短工,領些?微薄的工錢。一旦所處的階層被固化,若想?再?出?頭,就難了,太難了。
蘇永晝說清楚了情況,許直也清楚地明白,舅父根本保不住還剩下的這一個莊子,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差別罷了。
一時間,身為吏部尚書的許直,也沒了言語。他垂著頭,手搓著膝蓋,神色黯淡。如今已身在高位,卻連自?家舅父的這點子事,他都?無?能為力。
還是蘇永晝率先打破了僵局,笑著對眾人道?:“你們難得來淮安一趟,就別為我這些?事煩心了。走,咱們回城,我帶你們去?城裡轉轉。”
說著,蘇永晝便站起了身,謝禎等人便也跟著起身,同蘇永晝一道?往外走去?。
謝禎和蔣星重落在後?面,蔣星重對謝禎道?:“想?來蘇家阿公身上的事,在南直隸,怕是屢見不鮮。”
謝禎點頭,嘆道?:“見微知著,怕是別的地方也差不多?。”
蔣星重接著道?:“從?前便有?假傳朝廷律令的事,提高整個南直隸的賦稅。我私心估摸著,已經著手施行的新的工商業賦稅政令,南直隸的百姓,怕是根本不知道?。”
蔣星重話音落,謝禎便看向和許直走在前頭的蘇永晝,對蔣星重道?:“去?問問蘇家阿公便知。”
蔣星重點頭,和謝禎一道?加快了腳步,追上了蘇永晝。
來到蘇永晝身邊,許直自?覺讓開了位置,謝禎含笑向蘇永晝問道?:“敢問阿公,前些?時日陛下頒佈了一道?新的政令,便是加收工商業主的賦稅,不知阿公可知?”
蘇永晝面露迷茫之色,搖頭道?:“新的賦稅政策?從?未聽過啊。”
謝禎為了嚴謹,繼續問道?:“阿公可是不關注朝堂上這些?政令的變化?”
蘇永晝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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