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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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鳳迤看著他半晌，搖搖頭，低嘆一聲：“其實我沒有立場開導你，而且我也不知道應該對你說些什麼，因為現在的你根本無法接受任何好聽的話，和別人的好意。”

&esp;&esp;暮江城轉頭看他，李鳳迤可以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這一層關係讓自己不願對他有任何欺瞞，便道：“至少到今天為止，我還沒有辦法面對那樣的自己，想重新活過，看似容易，其實很難。”

&esp;&esp;“那麼，你還記得你被迫服藥的初衷嗎？”李鳳迤忽地問。

&esp;&esp;一句話，把暮江城帶回到久遠的過去，那段回憶像是硬生生被挖了出來，讓人無可奈何，痛楚卻又那麼鮮明，就好像昨天才發生的事那樣。

&esp;&esp;但他曾經忘記過，忘記那段美好的過去，忘記這世上還有一個他愛的人存在，甚至忘記了自己。

&esp;&esp;服藥的初衷，現在的暮江城早已經回想起來，當年他犧牲自己，換取心上人的性命，卻成為了別人的儈子手，救人的初衷變成殺人兇手，他如何對得起她那份愛？

&esp;&esp;上百上千條性命在他的劍下如塵土般消逝，如今的他，又怎麼還有臉再說這是為了愛情？

&esp;&esp;“我不知道。”暮江城喃喃地道：“若是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不知道會不會寧願犧牲的是那段感情，犧牲她，而非那麼多人命。”

&esp;&esp;“沒有人能夠預知未來。”

&esp;&esp;“但我是真的後悔了，我這樣做了，即便是救活了她，仍不能面對她，那麼那時我若放棄她，一樣只會覺得對不起她，若看結果，太多人會因此而得救不是嗎？”

&esp;&esp;李鳳迤因他的話呆了一呆，不由低低地道：“連你都這樣說，那麼她呢？她該怎麼辦？讓她跟你一樣，放棄自己的性命嗎？”

&esp;&esp;暮江城也是一怔，想了想他話中的含義，卻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esp;&esp;是啊，他如此後悔救活了她，難道現在要她去死嗎？

&esp;&esp;“很多事都已命中註定，倘若被威脅的人不是你，還有別人，那些人照樣是死，你暮江城憑著一把藏鳴，又能救到多少人的性命？恐怕你連那些暗殺的情報都得不到！若你永遠這樣想，若你一直無法將你的心結開啟，又如何能真正看清自己的魔障？到頭來即便是賠上我所有的功力，恐怕都會因你內心不斷累積的後悔自責而動搖，你為何不想一想那些藥明明早已失效，你卻還會陷入瘋狂之中？你是否壓根不願拋開所有的罪責，你繼續這樣下去的目的是不想面對另外一個結果，就像你方才所說的那樣，正因為你後悔了，你覺得當年還不如不救她，你既然救了她，選擇了這條路，你就不希望被這樣扭轉，否則你將更加難以面對她，難道不是嗎？”李鳳迤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慢，也沒有很用力，可分量卻顯得極重，暮江城只感到胸口不斷受到重擊，彷彿一把刀隨著李鳳迤的話一下一下插進了他的心窩裡。

&esp;&esp;“是這樣嗎？我的魔障來自我的內心？其實我一直在逃避嗎？”暮江城喃喃地道。

&esp;&esp;“你不想去見一見她嗎？”李鳳迤忽地又道：“見了她，可能你就會有答案了。”

&esp;&esp;要見她嗎？暮江城不由問自己，他清醒後唯一的念頭就是想知道她好不好，可是每次打算跨出這一步，就又被魔障逼得生生後退，至今也沒能真正去找過她。

&esp;&esp;“想清楚之後你告訴我，我知道她的下落。”李鳳迤對暮江城道。

&esp;&esp;暮江城一怔，看著他，卻不言語。

&esp;&esp;“你是不是奇怪為什麼我什麼都知道？”李鳳迤像是知道他的疑惑。

&esp;&esp;暮江城微微點頭。

&esp;&esp;李鳳迤看著暮江城，後者只覺得他的眼底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便聽李鳳迤道：“如果你願意相信我，有一天我會完完全全地告訴你，但，不是現在。”

&esp;&esp;暮江城聞言，居然很快地回答：“我相信，無論你做什麼，我都相信，因為，我已經沒有什麼可值得相信的東西了，包括我自己。”

&esp;&esp;李鳳迤一怔，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