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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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我且再問你，‘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何解？”

&esp;&esp;江風落：“民能載舟亦能覆舟，君子當以民生為先，立於天下之先，安民方能立國。”

&esp;&esp;姜道成樂呵呵再遞給江風落一杯熱酒，淡淡地詢問她：“那麼，你認為，天下是何人的天下？”

&esp;&esp;江風落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天下自當是天下人的天下。”

&esp;&esp;姜道成終於滿意地摸了一把自己的長鬚，拎起酒壺，搖搖晃晃地走到船伕身邊。

&esp;&esp;悠揚地聲音從船舫外穿入江風落的耳中，“沒曾想，竟是你這般的人，朝廷那群野狗還未你想得透徹。”

&esp;&esp;江風落剛想回姜道成的讚譽，姜道成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立馬接下一句，“你可知，今日宣平侯和李尚書封令查封了風月閣。”

&esp;&esp;“什麼！”

&esp;&esp;江風落如同跳腳的兔子般直接走出船舫，喊住船伕，讓他駕駛船停靠東苑附近的岸邊。

&esp;&esp;風月閣依水而建，東苑就在京城運河不遠處。

&esp;&esp;“感謝姜大人教誨，我有一友困於風雨閣，如若風月閣被查封，想必她定無住所。”

&esp;&esp;江風落滿臉焦急地朝姜道成道謝告別，船漸漸地駛向東苑岸邊，臨走前，姜道成忽然喊住江風落。

&esp;&esp;“江小友，老夫想知，你剛才所應答的那些話，可是發自肺腑之言？”

&esp;&esp;江風落沉默了。

&esp;&esp;她不知該如何回覆姜道成。

&esp;&esp;聖賢書教她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esp;&esp;她既有兼濟天下、為民請命的胸懷，亦有獨善其身、偏居一隅的私心

&esp;&esp;江風落並非真正的聖人，她有追求，有慾望，有情感。

&esp;&esp;想了想，她背對著姜道成語氣淡然道：“如太極八卦的陰陽兩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二者皆有。”

&esp;&esp;姜道成不再出言追問江風落了，則是低聲吩咐船伕搖船駛向江心。

&esp;&esp;江風落懷揣著不寧的心緒，奔向了風月閣。

&esp;&esp; 辭歸去

&esp;&esp;江風落繞了巷子裡的小路，蹲守在風月閣東苑的後門，前門以及主樓已經被官府貼上了紅黑筆墨的封條。

&esp;&esp;天漸漸地黑了下來，層層烏雲無序地鋪滿京城的上方，時不時刮過臉頰的狂風如同淬鍊著鋒利的劍刃，一刀刀地插進江風落心中。

&esp;&esp;前幾夜，趙雪茶突然找到她辭別，說是遠在家鄉的祖母日薄西山、命不久矣，她必須離京回家盡孝。

&esp;&esp;江風落高中探花後，口袋裡有不少皇上賞賜的銀子，為報答趙雪茶這幾月對她的照顧，她特意去兌換了不少銀票塞給趙雪茶。

&esp;&esp;趙雪茶嚴詞拒絕了她的回報，只拜託她能在京城照拂一下秋辭夢，江風落自是興然應允。

&esp;&esp;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趙雪茶身為客棧廚娘，雖與秋辭夢年齡相差無幾，但她實打實地幫了江風落許多。

&esp;&esp;不過一刻，狂暴的雨滴密密麻麻地砸向京城每一處，清新溼潤的空氣混雜著微乎其微的腥味，引得野貓紛紛竄出。

&esp;&esp;“辭夢，你喚江公子進屋避避雨吧。”

&esp;&esp;秋辭夢的目光隨著札香寒這突然冒出的一句話，將視線駐足在屋簷下的江風落身上。

&esp;&esp;淅淅瀝瀝的急雨不給行人絲毫喘息的機會，東西兩苑被封了大半，獨獨剩下一個偏僻荒廢多年的小院子留給她們避雨。

&esp;&esp;官府的人說了，等暴雨一停，她們一行人必須立刻離開風月閣。

&esp;&esp;“札姐姐，勞煩將傘遞與我。”

&esp;&esp;札香寒從雜物堆中挑挑揀揀片刻，抽出一把破爛不堪的紙傘放在了秋辭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