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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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京城這幾日大雪連綿不絕，人人皆道聖上仁政感動了上天，降祥瑞之兆，明年定是大獲豐收之年。

&esp;&esp;札香寒蹲在東苑的院子內，偶爾用鐵鉗夾幾塊煤炭放入火堆中，放了一盞汝窯瓷器慢慢地煎著草藥。

&esp;&esp;秋辭夢自昨夜暈倒在江邊後便染上了風寒，高燒不退，渾身如同那火球一般。

&esp;&esp;所幸宣三娘連夜請了京城有名的郎中診治，才堪堪地保住秋辭夢這條命。

&esp;&esp;同時，札香寒從宣三娘口中得知了江風落的死訊。

&esp;&esp;聽聞竟然是活生生地凍死在刑部的牢房裡。

&esp;&esp;札香寒搖了搖頭，長嘆一聲，又夾幾塊木炭放進火堆，現在只求秋辭夢能早日甦醒，斯人已逝，更應注重當下。

&esp;&esp;冬風隨著縫隙偷偷溜進了緊閉的房門，毫無頭緒地在屋內飄轉，掠過了秋辭夢蒼白的面容。

&esp;&esp;仍在沉睡的秋辭夢忽然聽見一陣熟悉的喊叫聲。

&esp;&esp;“辭夢，辭夢。”

&esp;&esp;故意拖長的尾音飽含寵溺，如春風拂面、冬日暖陽，悠悠地飄進秋辭夢的心中。

&esp;&esp;“你呀——”

&esp;&esp;她忽爾笑了一聲。

&esp;&esp;秋辭夢環顧四周，卻未見任何身影。

&esp;&esp;那熟悉的聲音再次響徹耳畔。

&esp;&esp;“不必尋我，天地仁心，來生相約。”

&esp;&esp;秋辭夢絕望地閉上了雙眼，靜默良久，才嗤笑道：“江風落，天地何來仁心？”

&esp;&esp;“若天地有仁，怎會容不下你我？”

&esp;&esp;“若天地有心，怎會令你我生死相隔？”

&esp;&esp;茫茫荒原，混沌一片。

&esp;&esp;秋辭夢抬頭不見天，低頭不見地，無人回應，神佛漠視。

&esp;&esp;她依舊佇立原地，兩行炙熱的淚花順著臉頰滴落，秋辭夢不解，為何偌大的人世間，卻不能接受區區一個當了小官的女探花？

&esp;&esp;原先，她怨恨阮淨遠，恨他在朝堂上當面戳穿江風落女子身份，恨他明明是江風落的親哥哥卻為了仕途拋棄了江風落。

&esp;&esp;後來，秋辭夢怨恨宣三娘，恨她眼睜睜地看著韶惜被齊玉宣折辱致死，恨她阻攔自己為救江風落奔波。

&esp;&esp;如今，秋辭夢誰也不怨了，誰也不恨了。

&esp;&esp;細數這兩年發生的樁樁件件，無非就是一個因果輪迴。

&esp;&esp;江樓頂替了死去的戰友阮淨遠的功勞，在戰場上意外結識齊玉宣。

&esp;&esp;二人意氣相投，齊玉宣為南太傅引薦了好友阮淨遠，南鈺溪卻在府中一眼選定他，江樓入贅太傅府，一步登天。

&esp;&esp;國庫空虛，太子為平衡朝堂各方勢力，與南太傅、阮淨遠商議決定，先拿風月閣開刀，試探其餘勢力的態度。

&esp;&esp;太初二十五年，齊玉宣奉旨查封了風月閣，秋辭夢並不知宣三娘做出了何等的讓步，最後保下了她一手創立的風月閣。

&esp;&esp;為了滿足他們的胃口，韶惜死了，江風落死了，甚至連一向高高在上的南鈺溪也只能退而求次地替江樓週轉。

&esp;&esp;這般汙濁的世間，還有什麼值得她秋辭夢留戀？

&esp;&esp;不，不對。

&esp;&esp;秋辭夢突然念起一件未完成的事。

&esp;&esp;此事未成，她絕對不能死去，白茫茫的世界轟然倒塌。

&esp;&esp;札香寒憑藉微弱的燭光，眼尖地瞧見秋辭夢扇動的睫毛，連忙端起一直溫熱的藥碗，用勺子舀了一勺，耐心地餵給秋辭夢。

&esp;&esp;“咳咳咳——”

&esp;&esp;秋辭夢下意識地喝了一勺藥，藥水直衝喉嚨，她還未完全甦醒，被嗆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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