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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我們是可以結婚的。
我曾想,我和他應該有一個孩子,無論是男是女,是美是醜,我要像撫養一個獨一無二、這世間僅有的、最珍貴的孩子那樣,養育他、愛護他,我要讓他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當然,也應該是最正常的孩子。
我本是這樣打算的,卻從來沒料到,他會和我提出分手。
我該怎樣形容那種感覺呢?
在聽到他說出的這句話時,就好像有人在拿一把鐵錘敲打我的脊背。每一下搥打都痛進骨髓,他後來還說了什麼,我記不得了,感覺痛楚已經變得像是夢境一樣,將我的意識帶向極為深邃、我全然未知的地方。我在那兒低低地哀嚎,他卻無動於衷。
我看著他陌生、冷酷的眼神,心裡好像什麼被抽出來了我想要什麼呢?我追求什麼呢?我要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我希望得到的一切,是不是都被這個男人給毀了呢?
日記寫到這裡,班珏琳凝視著最後一個字,緩緩地皺起眉。
她日記裡提到的“正常的孩子”是什麼意思?
正常……
班珏琳反覆斟酌著這個字眼,翻開了下一篇日記。
然而下一篇的字跡卻變了。
不是陸媛的字,看上去像是男人的筆體。班珏琳困惑地皺起眉,認真地讀起來。
2.
以下是我的自白,有些難以啟齒,所以只能用紙筆寫下。
這些年,我自認為一直過得很痛苦,我不是一個正常人。
我的家庭其實很奇怪,父母為了生二胎而違反了政策,怕罰款而將弟弟送去了鄉下,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不知道我還有個弟弟。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在被迫搬家,因為父母擔心被查出生養二胎的事情,為了躲避罰款,他們總是要教我撒謊。
久而久之,我開始憎恨我有一個弟弟,是他打亂了我的生活,我也憎恨我的父母,如果他們沒那麼蠢,一切就不會是變成這般混亂的局面。
我弟弟是個不該出生的人,我無法以正常人的角度去衡量他,當然,我也算不上是正常的那個存在。
我對他唯一的記憶,是來自童年的模糊印象。那會兒我也不算大,他的年紀更小,大概是還不會說話的年紀。只有我與他單獨相處時,我們做許多奇怪的遊戲,模仿動物、大叫大嚷,在深夜裡,偶爾,他伏身在我的身上,夜晚好靜,可以聽見窗外的蟋蟀與蛙鳴。我會低低與他說話,他也從不會回應,有時,我覺得他早就已經死掉了。
那時在鄉下小村裡住,也住過更偏遠的小村莊,父母帶著我們倆到處流竄,居無定所,那一大段日子,我記憶不深,對於身邊的人事物,經過的村鎮、鄰里,都沒太多印象。父母總是在換工作,留我和他在窄小的屋子裡,而我,則是需要時常轉學。
我們都是從同樣一個悲哀軟弱的女人的子宮裡誕生的,就像卑微的母親會愛著那個雖英俊,但卻落拓、潦倒、自私的父親,彷彿終將飛蛾撲火,引火自焚那樣的悲慘。
世間大概不會有男人憎惡自己的兒子吧,我父親卻是這樣。
在我看來,他是個野獸,而非有血緣關係之人。
可我與他的臉孔相似,是令人恐懼、照鏡子般的相像。父親每次酒後打我,我總是死命護住自己的臉,他卻更是要打,嘲笑我“娘娘腔,愛漂亮”。
很多人揣測我愛男人,是同|性|戀。
中學時那些男孩凌辱我,在公廁裡脫下我褲子看看我有沒有“那東西”。我在醫院裡曾與一名男醫生有身體接觸,也曾有護士對我投懷送抱,但真正的我到底慾望誰,是什麼性別,已經無從得知。
我碎裂的腦袋壞毀之前,只愛慕過陸媛一人,她非男非女、亦男亦女,在我心中,她是絕對、唯一,世間其他男女都不可取代的存在。
然而,那卻是在遇見他之前的事情。
如果沒有遇見他,也許我可以和陸媛做一對平凡的夫妻,直到永遠。
我知道自己有病,但那是因為有怪物住在我的腦子裡,而我,也更像是怪物,我甚至不敢面對我自己的內心。
可是,我無法停止對他的瘋狂。
即使不能說出口,即使我倆誰也不說,對彼此也不談,然而他到底還是漸漸地令陸媛在我心中的位置模糊了。
我想他是並不知道我愛他的,因為他不可能會喜歡男人。我能做的,只是偽裝成朋友的身份去接近他,或許我跟那些貪婪的人都沒有兩樣,都是因為私慾,因為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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