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笑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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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的天，空氣裡氤氳升騰的都是火，伏桐鎮上門戶緊閉，寬大空曠的官道上，一名騎著高頭大馬的驛差與一名形容枯槁的老人當街對峙，場景詭異無端。

“閣下從何處而來，不要命了嗎。”驛差在馬上說話硬氣，但挪動的身體盡顯侷促。

“想借驛差兄弟手中密旨一用而已。”老人笑容依舊，說話如春風和煦。

“好個借字，陸丞相的東西怕你是沒命借。”

“有沒有命借試過才曉得。”

說話間，驛差知道此事不能善了。搶攻出手，從馬上飛起，右手出刀，順著老人面門劈下。

刀懸停在老人額前，老人如枝椏樣的手指穩穩鉗住一口鬼頭大刀，另一隻手又穩穩捉住那驛差左手伸出的匕首。

驛差立斷形勢，鬆開刀轉身要逃。

“慢些走。”老人笑語。

驛差彷彿聽話了。停下了要跑的動作，轉身面對老人，臉上帶著一絲苦笑。

“閣下武藝巔頂，何苦再跟我多費口舌。殺了我不是方便許多？”

“不可，不可。”老人慢慢把刀再插還進他的刀鞘。“殺人只是一時爽快，不是成大事者所為。”

“還請閣下交出密旨。”老人向驛差作了作揖。

“除非我死。”驛差覺得此情此景荒謬無比，可那老頭不知道使了什麼神通，自己竟然一絲動彈不得。

“你們這些年輕人，整天死死死的，不知道生命珍重啊。”老人搖搖頭。

“閣下從何所來，可敢留下姓名。”

老人整理衣襟，面容平靜，從懷中拿出一塊橢圓黃木牌。

“黃衣臺，老字門，笑伯。”

“黃衣臺的人，手伸的夠長的啊。”驛差說。“連陸相的東西，都敢攔嗎。”

“嘿嘿。”笑伯臉上的笑紋抖了抖，“黃衣臺什麼人的東西攔不得？”

“你們黃衣臺真拿自己當立皇帝了。”驛差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雙目無神的望著天。

“立皇帝？”笑伯摸摸自己的臉，若有所思。“這名字好啊。”

“你攔了陸相的東西，就不怕黃衣臺遭報復嗎。”

“報復？”笑伯有些疑惑。

“我們這些老傢伙不在這麼多年，黃衣臺連一個丞相都要顧忌了嗎。”

“你！”驛差被笑伯自言自語的一句話氣的噎住了嗓子。

“好了，煩請驛差兄弟快快交出密旨，老朽還要趕路那。”

“黃衣臺的老匹夫，殺了我便是，還廢什麼話，你真當我不知道你們黃衣臺的作為，你。。。。。。”

話音未落，驛差額頭出了一個指頭粗細的血洞。

“不廢話就不廢話吧，唉。。。好不容易出來一次，還想能找個人好好聊聊呢。”

笑伯最後在馬鞍裡翻出一個玉筒。“藏的還挺結實。”

迎著太陽走過去，笑伯的身影更加佝僂，一匹高頭大馬用鼻子輕輕拱著死去的主人的屍首，屍體冰涼的驛差睜著眼睛，太陽成了眼裡的一團火。

“笑伯。”一名身著緇衣的捕快坐到了在涼茶攤喝茶的笑伯身邊。

“嗯？”笑伯臉上依舊是帶著笑的樣子。

“屬下生字門趙一品，受命來轉接一樣東西。”

“生字門的人怎麼當上捕快了？”笑伯問。

“為了弄些情報不得已。”趙一品笑笑。

“黃衣臺四門都是誰在看著。”

“這。。。”趙一品心裡不知道該不該說，上面只說讓自己來接個東西，也沒說這人的身份，趙一品不禁心中打鼓。

“王小算還在生字門嗎。”笑伯一口喝光杯子裡的茶。

“您。。。您說的是赤手算王應王門主嗎？”趙一品聲音裡有些發憷。

“赤手算？嘿這小子倒是挺會給自己起名字。”

“王門主已在十年前仙逝。”趙一品輕聲說。

“死了啊。”笑伯眼光有些渙散。“死了好啊，不用操心了。”

笑伯搖搖頭，“一百年了啊。。。”

“行了。”笑伯轉眼臉上掛上笑容，“你不用說了，當年算過，他王小算是最長命的一個，他都死了，別人我也不認識了。”

“那您看這東西。”趙一品說。

笑伯招招手，“過兩天這東西我親自送到成京去，你不用再管了。”

“這。。。。。。”趙一品面露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