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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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看著程晚吟明明想再站起來已經很難了，可依舊目視著前方籠罩在光影下的影兒，一步一步顫抖著雙腿走過去。

&esp;&esp;李達倫看著程晚吟中途跌倒了好幾次，也仍要固執地爬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到王槿之面前的時候，他便知道了。

&esp;&esp;“我來得太晚，太晚。”

&esp;&esp;李達倫帶著微微磁性的沙啞笑聲在安依萱的耳側響起，她奇怪地側頭看著教授，卻見這位銀髮老人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眼睛盯著前方大亮的天空。

&esp;&esp;“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日出了。”

&esp;&esp;“你看這個朝陽吶，就跟我記憶中陪她們看的那樣……彷彿滄海桑田時光變遷過後一切都沒有變過。”

&esp;&esp;李達倫說，“其實我知道她喜歡的是誰。”

&esp;&esp;記憶中，那片耀眼霞光灑在前面那相擁而抱的兩位女孩身上，風輕輕吹動樹梢。在陽光的照耀下，醫院的牆壁上就像被印上點點光斑。

&esp;&esp;李達倫看著王槿之抱著那虛弱的程晚吟。

&esp;&esp;王槿之垂下頭抱緊程晚吟的那瞬間，他覺得那一瞬間這兩位相互依偎的女孩，心似乎連在了一起。就這樣面板挨著面板，額頭挨著額頭，互相感受著對方的氣息。

&esp;&esp;那個孩子的聲音很虛弱。

&esp;&esp;我聽到她說。

&esp;&esp;“…從小我……被稱為惡魔，被父母不喜，鄰居厭惡，我以為這個世界對待我的………只有惡意，但是姐姐你帶走了我，豎立在我……的前方，為我………抵擋了所有。”

&esp;&esp;程晚吟向天空緩緩伸出的右手，一道陽光從手縫間漏過，打在她臉上。她說，“和姐姐…在一起的時候，我真的真的……非常快樂。”

&esp;&esp;“因為在巫師姐姐的…世界觀裡，所有事都是……輕而易舉的，似乎沒有什麼難事，會生氣……會開心，會搞怪，會撒嬌，讓我………重新感受到了久違的活力…”

&esp;&esp;“真的……挺…謝謝你的。”

&esp;&esp;程晚吟的眼淚輕輕滑過眼尾。她努力勾起嘴角，聲音也越來越小，越來越微弱，應該是壽命快要走到盡頭了。

&esp;&esp;王槿之握住了她抬起的那隻手，沉默地用另一隻手輕輕撫摸了幾下程晚吟稀疏的秀髮，擦掉對方的眼淚。她看著程晚吟的眼睛，低著頭輕聲道。

&esp;&esp;“別說了，笨蛋。”

&esp;&esp;作為死人，王槿之甚至無法做到和常人那樣哭泣發洩情緒，好在這時候意外給力的系統又將那修復一輪的坑爹特效開啟了。

&esp;&esp;王槿之再也無法控制，一兩滴水滴打落在程晚吟臉上。

&esp;&esp;“我愛你，這是不會變的。每個世界都不會變的。”

&esp;&esp;王槿之眼淚又像水龍頭那樣不科學地流了下來。她低著頭，用很小的聲音在程晚吟耳邊說道。“永遠永遠，生生世世。”

&esp;&esp;李達倫其實沒有聽到王槿之對程晚吟最後說的話，但他大抵能猜到一些，應該是承諾吧。

&esp;&esp;那時候，程晚吟大概也從來沒有想過能得到王槿之這樣沉重的諾言。

&esp;&esp;她還太小，還不懂得“愛與喜歡”的區別，但這一刻程晚吟還是頓悟了。她怔了怔，用微弱的氣音輕聲道。“嗯………我……好像……也愛…你。”

&esp;&esp;她知道女巫姐姐是想告訴她什麼，但其實不用說，程晚吟也明白的。因為這些話就寫在王槿之平時的一舉一動裡。即使不清楚不理解，程晚吟也一直都很明白王槿之對她的感情何其之深。

&esp;&esp;程晚吟其實也努力過，想要和王槿之一起待下去，多活幾天。

&esp;&esp;但是對於傳奇巫師漫長而孤寂的壽命來說，她的這一生真的只算對方彈指一揮間，很快可能就會被王槿之遺忘在時光裡。

&esp;&esp;不過，她不在乎。即使年紀太小，還不明白愛，但程晚吟還是知道她是喜歡這個女巫的。甚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