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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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媽媽說她很難看清王槿之想要表達什麼，也不知道夢裡的這個她為什麼不再像往常一樣和自己吵架，只是靜靜地注視著自己。

&esp;&esp;但她就是覺得母親其實是有話跟她說的，那是一種直覺。母親還是什麼也沒有說，一直望著她，似乎是想將她記在心裡一樣。

&esp;&esp;“沒有想說的話嗎？”媽媽輕輕道。

&esp;&esp;王槿之沒有回覆她。在這片寧靜中，媽媽似乎感到心靈也得到了洗滌一般，恢復了平靜。但她知道這樣的對視是毫無意義的，所以媽媽站起身，準備離去。

&esp;&esp;王槿之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esp;&esp;最後，還是媽媽在門口停住，對跟在她身後的母親，張開了手臂說。

&esp;&esp;“最後了，你抱抱我吧。”

&esp;&esp;抱抱我吧，好聚好散吧。

&esp;&esp;媽媽告訴我，在那個夢裡的人像是知道她要結束這段感情一般。

&esp;&esp;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王槿之的不捨，她抱她很緊很緊，脖子間被她滴落的淚水浸溼，感覺非常真實，就好像真實存在一般。

&esp;&esp;不像是一個夢。

&esp;&esp;就彷彿之前她做的那些夢都是假的，憑空捏造的，只有這個是真的似的。在之後，媽媽就再也沒有夢見過母親。

&esp;&esp;我無法理解媽媽跟我說這些話的意思。事實上，在模糊的記憶裡，我對母親的印象很不好。

&esp;&esp;我不知道當初發生了什麼。

&esp;&esp;等我那時候醒來的時候，其實是有些懵的，我不明白我為什麼剛剛還被母親關在門外，下一秒卻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幸好我在這群人裡看見了媽媽。

&esp;&esp;我看著車廂裡的那些像是難民一樣的怪人在短暫的喜悅之後，又重新壓抑起來。

&esp;&esp;原因是兩人的犧牲。

&esp;&esp;在楚豹叔叔的敘述中，母親就是在那裡犧牲的。加上車裡的大家似乎都不願提起這件事，我也不清楚具體的細節。

&esp;&esp;而且令我無法集中在這件事上的是，戰鬥也變得困難了，周圍沒有人會因為我還是一個孩子而放慢速度。

&esp;&esp;媽媽只能抽身掩護著我，為此也受了不少的傷。甚至有一次為了救我，一隻耳朵也失聰了。

&esp;&esp;隊伍很多時候都無法阻止一些蒼碧蜘蛛的逃跑，這時候他們口中總會談及我那個好吃懶做又無比暴躁的母親，在他們描述裡那個母親卻是如同英雄一般偉大的存在。

&esp;&esp;彷彿只要有母親在，就能反敗為勝、逆轉乾坤一般。

&esp;&esp;我往往對此嗤之以鼻。

&esp;&esp;是的，我並不覺得母親是個英雄。在我心裡，媽媽才是最偉大的。是她結束了這場惡劣的戰爭，開啟了相對安穩和平的年代。

&esp;&esp;她是我的榜樣。

&esp;&esp;那段日子是最艱苦的，我還記得因為隊伍無法狙擊所有的蒼碧蜘蛛。在逃亡到深紅基地路程的第七天，大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esp;&esp;一個龐大的蒼碧蜘蛛群，數量上壓倒性佔優。還沒有戰鬥，車隊上的叔叔阿姨都已經意識到不可獲勝。

&esp;&esp;最後，還是媽媽在那些更厲害的蒼碧蜘蛛還沒有跟上來之前，便以高超的操控技術，逃出了包圍圈。

&esp;&esp;在之後閒聊中，枳慧阿姨告訴我：幸好那次只是由單個蒼碧蜘蛛為單位組成的蟲群。如果有母蟲那樣的東西，那大家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了。

&esp;&esp;枳慧阿姨說著，似乎想起了很可怕的回憶，肩膀有些顫抖。這讓我再次確認了——我缺失的那段記憶裡可能就遇到了她害怕的那個存在。

&esp;&esp;醫生說，遺忘也是機體對自我的一種保護。

&esp;&esp;那時候，由於簡丹阿姨的探測器對海面的效果不大，大家都無法確定周圍是否還有蜘蛛群，媽媽都不敢休息，夜以繼日地開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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