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南風曷兮圈漣漪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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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娉望有些不大相信：“應天府數一數二？雖說你們這的布料是好，可那外相一分也瞧不出來。”

&esp;&esp;“懼名實之不副，浮偽與符實，姑娘以為哪一樣好？”一記清潤悅耳的男子嗓音驀然傳來。

&esp;&esp;徐長吟側目望去，立時便見長長的帳案之後，一名面如冠玉、嘴角含笑的年輕男子正撂簾而出。穿一身白色長衫，頭戴氈巾，左手執著一本帳冊，瞧其裝束像是位帳房先生，可身上又無錢銀俗氣，更像是位溫文爾雅的教習先生。

&esp;&esp;夥計向男子躬身行了一禮，男子點頭示意，夥計走了開去。隨即，男子走將上前，笑意不減的朝徐長吟拱手而道：“徐姑娘！”

&esp;&esp;徐長吟頗有些意外，然她已然知道此人是誰，微微欠首：“沈公子！”他們素未謀面，此人怎能斷定她會是朱棣指來之人？

&esp;&esp;沈度爾雅一笑，手一引，顯是請徐長吟入內堂。

&esp;&esp;娉望趕緊輕扯住她衣袖，壓低聲道：“小姐，這人要做什麼？”她家小姐不說來挑些面料麼，怎地隨人家到後頭去了？

&esp;&esp;徐長吟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攜著她隨沈度往內堂走去。

&esp;&esp;內堂較之前堂舒麗雅緻許多，壁上掛著兩幅清雋秀逸的字畫。

&esp;&esp;徐長吟溜目一瞧，已瞧出這兩幅字畫與門額題字當出自同一人手筆。她心下不禁愈發好奇，正待詢問沈度，卻見沈度從長案上拿起一幅畫，緩緩展了開來。

&esp;&esp;徐長吟主僕定睛望去，頓時便愣了。

&esp;&esp;赫然就見一名低眸淺笑的女子躍於紙上，裙裾飄飄間，風華清雅無度。不是徐長吟又是誰？

&esp;&esp;娉望登時呼道：“你何時畫了我家小姐？”

&esp;&esp;沈度圈手一笑，卻是道：“在下但依主上言語所繪，今日一見徐小姐，方知畫不如人，形不如神，慚愧慚愧。”

&esp;&esp;徐長吟的神情亦是見驚疑，她將畫仔細端詳片刻，陡地欣喜的望向沈度：“原來門額上的題字是出自沈公子之手！”

&esp;&esp;沈度微愣，似是奇怪她在意的竟是此事，隨之道：“正是在下。”

&esp;&esp;徐長吟也無被偷繪後的不悅，霽顏道：“沈公子不只書道精純，畫技亦是深厚，小女子幸會。”

&esp;&esp;沈度亦是知音雅人，當下也客氣的一揖禮道：“在下亦久聞徐小姐才名，今日得見，實是有幸。”

&esp;&esp;“不敢，沈公子客氣了。”徐長吟又自頷首為禮。

&esp;&esp;娉望在旁瞧著二人“禮尚我來”模樣，直想翻個白眼。她趕緊收起畫緊緊抱住，瞪了眼沈度，對徐長吟說道：“小姐，您的畫像可不能流於市井了。”

&esp;&esp;徐長吟皺眉道：“娉望，不得無禮。”

&esp;&esp;沈度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在下雖說是奉命而為，卻也是冒犯了，還請小姐見諒！”

&esp;&esp;徐長吟只道他所說的奉命乃是奉朱棣之命，雖對朱棣命人繪她模樣之事不解，對沈度卻無責備之意。她笑道：“沈公子不必介懷。今日小女子前來，是想請沈公子準備一些物什。”

&esp;&esp;沈度也不遲疑，點頭道：“小姐但請吩咐。”

&esp;&esp;徐長吟豎起二指：“請備一套女道袍，另備一面幡旗，旗上書‘佔佑福宅’四字。”

&esp;&esp;沈度一愣，陡然像是明白了甚麼，也不多話，只點頭道：“在下明白了。”

&esp;&esp;徐長吟輕輕一笑，“有勞。”

&esp;&esp;眼下，除卻人人皆知的原由，她瞭解的實情並不多，自當先去高府探探事發之處。以她魏國公大小姐的身份前去，雖說不會受攔，但她與高府素無交情，平白去了，自是惹人猜疑。

&esp;&esp;待出了金滿繡莊，娉望滿頭霧水的問道：“小姐，您做女道袍做甚麼？”

&esp;&esp;徐長吟看她一眼，煞有介事的道：“自當是去做道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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