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南風燻兮美人妝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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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母親陵前守孝。”

&esp;&esp;徐達微怔，銳目鎖住她溫秀的容顏，良久低嘆一聲：“也難為你有這等孝心，我會你娘說一聲，自行準備吧！”

&esp;&esp;徐長吟眉眼微揚，恭謹如初地福下身，“女兒謝過爹！”

&esp;&esp;雲散長空，月滿中天。

&esp;&esp;驀聞得燕王府內琴韻悠悠，委婉連綿。繚繞的琴音有如泉流石徑，潺潺流動，使人晃若置身於青山隱隱、綠水粼粼的桃源裡，不願歸返。

&esp;&esp;尋著嫋遠的琴音而去，始知那不絕如縷的妙音是從園中的古墨蘭亭內傳出。月光明淨，亭下一汪清池隨著輕淌的琴音漾出層層漣漪，水霧朦朦，氤氳幾度曼妙。

&esp;&esp;亭壁上精雅的紗燈映照出簾後輕裹素纖的倩影，是位女子。紗幔遮目，瞧不清纖影主人的模樣。依稀間只能覷得她線條柔美至極的側顏，覷得她的如蔥玉手正輕撫於絲絃上，而縷縷清香則伴著琴音逸將而出，不禁使得人心蕩神馳。

&esp;&esp;驟然，一道爽朗地笑聲從遊廊間傳了過來：“泠泠斯夜，能賞此清澗之曲，四哥可真是好福氣!”

&esp;&esp;順聲望去，那悠閒行來的不是朱橚是誰？他左手端著一隻玉碗，右手提著一隻酒壺，身後兩名下人一人捧棋盤，一人棒棋盒。

&esp;&esp;隨著他的話音，亭內女子輕抬玉手，盈白的指尖劃過琴絃，玉石清音爾漸止息，遂徐徐聽及一記讓人心絃一蕩的燕語鶯聲婉轉逸出：“王爺，妾身先行告退。”

&esp;&esp;捲簾輕啟，就見得朱棣正於几案前提筆書就。他也未抬首，只淡聲說道：“嫣兒，不必見外。”

&esp;&esp;順著朱棣眼角餘光，能覷得一把面桐底梓、全身皆漆的古琴之上擱著一雙雪白的玉手，燈火之下，只覺那一雙柔荑幾近透明，流溢著如玉的光澤。再往上瞧，眼中便映入一張膚白如瓷的容顏，綠鬢淳濃，斜綰如雲，胭脂不染的面龐上含著笑意，眼波流轉間與之相觸，便若浸入了一汪溫暖沁人地秋水裡，說不出的舒服。

&esp;&esp;賞汝嫣柔婉的眼波從漸行過來的朱橚臉上掠過，盈盈而起，一襲澹澹煙羅綺雲裙曳曳於後，勾勒得腰如約素，晚風吹過，更覺衣袂飄然，逸韻生風，月夜之下，當真便如廣寒仙子之下凡兮，別有一番折煞人心的典雅高華。

&esp;&esp;朱橚漸已步至亭外，帶著一股清雅的酒香，他朗目一掃亭中醮墨就筆的朱棣，一臉難以苟同的搖了搖頭：“四哥，明月當空，美人在側，琴音在耳，你實在是不解風情啊！”若是常人，此刻莫不是對酒當月逍遙愜意，只他這四哥，此情此境竟也能置美人美景於一旁。

&esp;&esp;賞汝嫣望向陡然頓筆的朱棣，掩唇輕笑，遂向朱橚微福身，聲如夜鶯淺啼：“參見殿下！”

&esp;&esp;朱橚走入亭中，對立於琴臺之後的賞汝嫣朗笑道：“四嫂，私下就不必如此見外了。”

&esp;&esp;賞汝嫣柳眉淺蹙，溫言道：“妾身位卑，豈敢逾禮？而四嫂之謂，殿下實不宜如此相稱。”

&esp;&esp;朱橚一臉不置可否：“誰人不知我四哥的紅顏知己除卻嫣夫人，當世再無第二人，我不叫你四嫂還能叫誰？四哥，你說然否？”

&esp;&esp;朱棣放下筆，眼神淡淡掠過一臉戲謔的朱橚，拿起一旁的月白色披風走至賞汝嫣身前，替她披上：“五弟不是外人，無需拘禮。”

&esp;&esp;賞汝嫣掀眸與他相顧兩看，輕輕一嘆：“王爺，這於禮不合。”

&esp;&esp;朱棣輕握她的玉手，轉睨向朱橚手中的玉碗與玉壺，慢聲道：“五弟倒是閒情甚盛。”

&esp;&esp;朱橚聞言立即哀怨的道：“為弟我不惜頂寒披露來送酒，四哥卻只回句閒得很，可真是讓為弟心寒至極啊！”

&esp;&esp;朱棣示意亭外下人將桌上的墨硯收去，“今日倒是好興致。”

&esp;&esp;朱橚一臉委屈：“哪是甚麼好興致，先前一回府就被父皇召進宮訓斥了一番！”

&esp;&esp;朱棣微挑眉，“你做了甚麼？”

&esp;&esp;朱橚將手中二物往几上一擱，嘆道：“也不知是誰在父皇面前嚼舌根，說我每日不學無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