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南風迢兮九陌風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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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朱棣垂目，契據上工整的列著明文條款，令他有種可氣又可笑之感。

&esp;&esp;幾經心思，娶她為妻，而她付與一紙契據，奉諸面前。不持家，燕王妃位同虛設。不生子，嫡子不出，庶子難在。谷禾為期，一年能有何成？

&esp;&esp;最終，她除卻冠以婦人之名，絲毫無損。而這婦人之名，能換來今後的自由自在，她一點也未吃虧。

&esp;&esp;若非顧慮父皇疑心，他定已上請賜婚，豈容她反對？然也正因此層忌諱，這主動權有泰半到了她手。

&esp;&esp;“王爺，請！”徐長吟取來墨筆，醮飽墨汁奉至他面前，笑得明媚。

&esp;&esp;朱棣心思繁複，臉上未露分毫。這份契據他籤之並無妨，畢竟時日一久，甚麼都會變。可真要籤，終歸有些不甘。

&esp;&esp;又隔半晌，他方接過墨筆，凝墨寫下名諱。待一擱筆，徐長吟立即奉上印泥，纖指點著契據，笑意盈盈：“王爺定是帶著印章的！”

&esp;&esp;朱棣眯眼，從懷中取出印章，拓泥蓋下。

&esp;&esp;“王爺果是爽快人！”徐長吟滿意的拿起契據，小心的吹了吹墨跡，妙目落在厚重醒目的印章上。

&esp;&esp;一紙契據，是為承諾，也意喻著她真的選擇了另一種生活。

&esp;&esp;“本王生平第一份契據竟因此而起！”朱棣驀然生出一句感慨。

&esp;&esp;徐長吟仔細的疊好契據，隨口應道：“凡事都有頭一遭，王爺習慣就好。”

&esp;&esp;“你認為本王還會寫下第二份契據？”朱棣冷哼。

&esp;&esp;徐長吟趕緊堆笑，“失言失言！王爺，您看什麼時候來提親？”契據打成親之日即算有效，早一日成親，她離自由也早一日。

&esp;&esp;“今日五弟送來的書，你可看了？”她眼下倒是待嫁心切。

&esp;&esp;徐長吟撇唇，“王爺當真讓我那麼做？”白日裡，朱橚在朱棡之後送禮前來，並非甚麼奇珍異寶，而是本坊間製紙鳶的書冊。

&esp;&esp;朱棣點頭，“不錯！”

&esp;&esp;徐長吟猶豫了下，“還要做詩？”

&esp;&esp;“不錯！”朱棣叩了叩案几，口吻不容置疑。

&esp;&esp;徐長吟苦笑：“若被娘知曉，那佛堂的蒲團八成會給我跪穿了！”

&esp;&esp;朱棣略哂，“怎麼，徐夫人管教如此之嚴？”

&esp;&esp;徐長吟丟給他記無奈的眼神，“王爺以為我為何隱瞞射御之事？”

&esp;&esp;朱棣又自淡笑，睇眼窗外，拂袖起身：“時辰已不早，你早些歇息。”

&esp;&esp;見此，徐長吟也站起，福了福身：“恭送王爺。”

&esp;&esp;朱棣往外走去，走到門前，突地側首，“按輩分，本王算是你的四叔。但如成了親，此稱欠妥。往後，你隨檸兒她們，叫本王四哥即可。”

&esp;&esp;徐長吟一怔，而朱棣已開門離去。

&esp;&esp;晨技猶披露，霍琅雲與霍琳煙已過府來。與謝氏請過安後，她們立即往飛華閣而去。

&esp;&esp;一入苑囿，二姝就聽到徐允恭稚嫩的嗓音：“大姊，你快看我做的好不好？”

&esp;&esp;霍琅雲姊妹疑惑的互望一眼，越過花廊往裡走去。

&esp;&esp;一躍過月拱門，頓時就見落了幾簇秋葉的園子裡，娉望、常和、常睦等人手裡不是拿著竹篾子，就是拿著絹紙，正起勁的編制著甚麼。

&esp;&esp;梧桐樹下，徐長吟臨案而坐，面前的長案上擺置著筆墨顏料和一隻對燕紙鳶，她正仔細的伏案繪著圖案。而徐允恭一雙小手滿是糨糊，抓著一隻造型簡單的鯉魚鳶，粉嫩的小臉上堆滿興奮。一時間，眾人並未察覺霍氏姊妹來了。

&esp;&esp;“長吟，你們這是在做甚麼？”霍琳煙大驚小怪的嚷道，頓時引來眾人的側目。

&esp;&esp;娉望等僕婢趕緊起身見禮，徐長吟也放下筆，淺笑道：“二表姐，三表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