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南風勿兮盡惶惶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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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南風勿兮盡惶惶上

&esp;&esp;待石宗業退下後，徐長吟疑聲問道：“這位石大人是？”石宗業之名她似曾耳聞，一時間卻也想不起曾在哪裡聽過。

&esp;&esp;朱棣轉過神道，在一棵鬱鬱蔥蔥的柏樹下頓足：“其本為從三品斷事，後因廖永忠受牽連，左遷至此。”

&esp;&esp;徐長吟怔了怔，隨即想了起來。去年春時，廖永忠僭用龍鳳禁物被賜死，不乏官員上請求情，卻觸怒天顏，然最終只有一人受累，更險些丟了性命。這倒黴之人，正是石宗業。後經馬皇后婉勸，方只以左遷處置。

&esp;&esp;“原來石大人被派來守皇陵了。”徐長吟甚有感慨。當初父親對廖將軍的遭遇與石宗業受牽連表現得頗為反常，雖未有多言，卻無故稱病避客了數日。也約莫是去年如今的光景，她在六韜書齋前目送廖將軍赴往刑場。

&esp;&esp;對於廖將軍的罪名她知之不詳，然則無論是民間傳言，亦或她自己的揣測，終歸也認為是功高震主，惹君生疑。一代名將落得那般下場，不免令人唏噓感慨。

&esp;&esp;她眼波微轉，睇向朱棣。否位處得越高，疑心越重？

&esp;&esp;朱棣有所覺，垂目沉言：“君臣綱紀如是。”

&esp;&esp;徐長吟勾唇，是呀，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君王不想留你的命，那是無論如何也留不了的。她盈盈低言：“若是哪日皇上知曉我騙了他，會不會以欺君罔上的罪名處置了我？”想來，也並非沒這個可能。

&esp;&esp;她說得輕快，不乏戲謔，可朱棣卻微皺起眉，“胡言亂道！”

&esp;&esp;徐長吟掩唇輕笑，似在笑他的少見多怪：“這有甚麼好忌諱的？人活一世，終歸是要死的。”

&esp;&esp;她愈說得雲淡風清，朱棣的臉愈難看。然則，徐長吟卻沒“眼色”的越說越起勁，興致勃勃的繼續說道：“要不，將那約契提了前，趁留著小命，也能多做些事兒。”

&esp;&esp;朱棣的臉色愈見陰沉，他拂袖冷叱：“我看你是沒事找事！”話罷，他揚長而去。

&esp;&esp;徐長吟衝他的背影扮個鬼臉，遂又瞟見五步開外處，那名侍衛的詭異表情，她一臉無可奈何的嘆道：“你瞧，這人可真不好侍候呀！”不知怎地，見著朱棣生氣，她反而更高興。

&esp;&esp;那侍衛並未聽到他們的對話，只看見朱棣好端端的就生氣而去。可他豈敢應聲，只得乾巴巴的陪著笑，往前一引：“王妃娘娘，您請您請！”

&esp;&esp;蒼翠蔭翳的神道盡頭，是礱石峨然的碑亭，形制恢弘的殿閣靜靜掩映於松柏之間，肅穆中又有一股安寧幽謐的氣息。

&esp;&esp;一刻餘後，朱樉與朱棡攜妃前來。二人倒也識相，一路上並未張揚。石宗業也並未料到這三位藩王會突然蒞臨中都，且會前來謁陵。不過，他也很及時的將一應祭拜用品準備妥當。

&esp;&esp;依禮制祭拜完祖宗，退出大殿之後，晉王妃謝臨清將徐長吟請到一旁，說道：“昨夜一切倉促，便在別苑歇下，今日便會搬入屋宅裡。往後，還需四弟妹多為關照。”

&esp;&esp;徐長吟一笑，“三嫂嫂客氣了。”朱棡在別苑一出現，這中都城裡外有門路的人怕是都會知道。往後，日子怕也不會怎麼安逸。不過，有朱樉與朱棡在，想太平安逸，也斷是不可能。

&esp;&esp;“不是客氣，我確有許多事要向你請教。”謝臨清淡淡一笑，“此行前來，母后說過，怕也只有你能將這日子過得好。”

&esp;&esp;徐長吟一怔，旋即謙遜的道：“是母后過譽了。”過好日子可不簡單，而她最多懂得掐著銀子過日子，哪裡算得能過好日子？況且，等朱棣哪天將銀子全用完了，那日子才有趣呢！

&esp;&esp;思量間，她眼波微轉，溜向了朱棣那兒。朱棣背對著她，朱樉與朱棡在旁，正一同聽石宗業稟告著甚麼。

&esp;&esp;此時，秦王側妃鄧氏也瞅見了徐長吟與謝臨清，蓮步輕移過來，嬌音縈縈地揚聲道：“二位弟妹在聊甚麼呢？”雖說她是側妃，然則眼下出了京，她又是朱樉“唯一”的妻子，對徐長吟二人以嫂嫂自居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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