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南風幸兮無見疑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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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誤會？誤會不誤會，到了父皇那裡自有了斷！”朱樉見佔了上風，大為得意，轉身對那將士道，“走，去瞧瞧我那四弟在哪。本王今兒個倒是格外想跟他聊聊！”

&esp;&esp;丟下話，他一掃頹態，暢快不已的拂袖離開，只留下神情陰沉的朱棡。

&esp;&esp;將軍帳中，一方大明疆界沙盤佔據了半個營帳。

&esp;&esp;一位黑麵魁身、身穿鎧甲的中年將領正在為朱棣解說著什麼，而朱棣則是負手凝睇沙盤，沉呤不語，卻聽得十分仔細。

&esp;&esp;“韃靼退據漠北，屢有異動，愛猷識理答臘手下大將納哈出領軍二十萬，屢犯我遼東州城，雖為遼東都衛馬雲與葉旺所擊敗，卻也如枕邊劍、肉中刺，讓人除之方快。雲南鏡內有把匝剌瓦爾密領兵十萬把守，其地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西寧、嘉峪關……”中年將領的口吻甚是平板，似有不耐，他隨意的指了指沙盤上言及之處，“有哈密、吐魯番諸王所率軍隊虎視眈眈，而愛猷識理答臘則親自鎮守哈剌和林，不斷向河北、山西、雍州發起進攻，實為我大明的心腹大患！”

&esp;&esp;朱棣自有察覺，點了點頭，淡聲問道：“蔣將軍，正月之時，你與湯將軍、傅將軍、藍將軍鎮守延安府，伯顏帖木爾請和，隨後可有何異動？”

&esp;&esp;蔣得晟頗為自負的昂首一笑，洪聲道：“有傅將軍親自率軍鎮守，伯顏帖木爾豈敢輕有異動？”

&esp;&esp;“蔣將軍言下之意，不排除他會有異舉之意？”朱棣一言挑出他的話外之意。

&esp;&esp;蔣得晟微怔，旋即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王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esp;&esp;“喔？那依蔣將軍之見，其何時會有異？”

&esp;&esp;“這……”蔣得晟皺了皺眉，他又非鐵口擅斷的劉伯溫，豈會知那伯顏帖木爾何時腦子發熱，膽敢再來犯？

&esp;&esp;朱棣見他神情頗為不滿，淡然一笑，“依我之見，昭其異心應是七八月之事。”

&esp;&esp;他的斷下結論讓蔣得晟登時挑起眉頭，粗聲問道：“王爺何以見得？”

&esp;&esp;“據聞伯顏帖木爾素來自傲狂妄，今次他雖然降於我軍威勢之下，心中必有不服，暗中乘隙再犯也不奇怪。”朱棣不疾不徐的答道。

&esp;&esp;“那王爺又如何知道會是七八月？”推測伯顏帖木爾再犯不難，能斷言他會在七八月來犯卻是惹人側目了。

&esp;&esp;朱棣的目光慢慢掃過廣袤的大明疆域沙盤，眼底隱藏著無人察覺的光芒。他緩緩逸笑：“延安府的氣候承山勢而變，仲夏多有蕩變。韃靼族生於北方草原，對氣候適應之強較於我軍將士，如其趁惡劣天時來犯，我軍遭克亦無不奇。自然，氣候多變是為其一。其二，聽聞西羌歧王朵兒只班派兵屢擾寧夏境內，卻始終不見其影蹤……”朱棣的指尖緩緩落在沙盤上的寧夏地界，徐徐往前挪，直至停在了延安府境內，“要取道延安府，似乎無需多少時日！”

&esp;&esp;蔣得晟的臉色驟然凝重起來。

&esp;&esp;朱棣收回指尖，淡笑：“不過，傅將軍想必已有防範之策，故不足以為慮。”

&esp;&esp;蔣得晟沉思片刻，終是拱手向他敬服而道：“王爺遠在京師，卻對疆界邊域的情形瞭解如斯，下官佩服！”

&esp;&esp;朱棣拭去指上的塵粒，眼簾微提，眸光深深，薄唇微掀，“父皇讓本王與眾皇兄前來中都，並非只為學些領兵操練、弓騎劍術，也非只為聽到一些片面之言。蔣將軍，你可明白了？”餘下一話，他的口吻不厲，卻讓蔣得晟猛地渾身一震，下意識的躬身凜言：“下官明白！”

&esp;&esp;離開軍營，落日西沉。朱樉與朱棡為著先前之事，互瞧不順眼，一路上都隔了個七八步之遠。

&esp;&esp;方到家裡，謝臨清未來得及招呼，朱樉就毫不客氣的霸佔了泰半桌子，朱棡不甘示弱，又佔去了另一半。

&esp;&esp;兩人互瞪彼此，像是鬥雞似的。

&esp;&esp;朱棡一拿箸，朱樉就將菜往自個面前撥攏，冷聲嚷著：“這些菜都是給人吃的，出賣兄弟的畜牲滾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