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北風翟兮共秋醉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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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朱棣睨著她，但笑不語，頗有些自得之態。徐長吟見狀便也瞭然，小聲打趣：“王爺這是想說‘有此父斯有此子’么？”朱棣依然笑而不語。

&esp;&esp;那邊廂，淮真不甘被忽視，一把抱住高熾，拿手比劃他倆的身高。見高熾比她矮半個頭，頓時得意洋洋的嬌聲宣佈：“淮真最高！”

&esp;&esp;眾人不由莞爾。徐長吟拉回愛顯擺的長女，捏捏她的小臉蛋：“這話題都揭去半天了，下回要是不甘心便早些提。”

&esp;&esp;淮真把小嘴一扁，正要習慣性的向朱棣撒嬌，扭頭瞧見笑容慈和的徐達，大眼一轉，隨即甩開腳丫“蹬蹬”地上前抱住徐達的腿，一臉委屈的嚷嚷：“外公，娘又欺負淮真了！”

&esp;&esp;她鬼靈精的模樣讓徐達朗聲大笑，一手抱著淮嫤，一手又抱起她，不無寵溺的哄慰道：“好，好，外公給真兒出氣，讓你娘再也不敢欺負你！”

&esp;&esp;徐長吟不滿的瞪向朱棣，“瞧你的好女兒！”

&esp;&esp;朱棣晃若未聞，徑自低頭對高熾說道：“熾兒，待會與父王一起騎馬如何？”

&esp;&esp;高熾歡喜的連連點頭，便即隨朱棣走至馬旁，父子倆是齊齊無視了越來越不高興的燕王妃。

&esp;&esp;娉望與羅拂在旁輕笑耳語，“我跟著娘娘這麼些年，也就見娘娘在王爺面前會落了下風。”

&esp;&esp;徐達也在旁瞧著女兒女婿，笑容裡添了幾爭欣慰。

&esp;&esp;半個時辰後，眾人抵達燕王府。洗塵宴早已備妥，加之翌日便是中秋，府裡是紅籠映天，一派吉慶熱鬧。

&esp;&esp;宴後，徐達將謝氏為幾個小外孫親手縫繡的衣衫交給了徐長吟。不過，他從應天府出發時尚不知徐長吟又已懷孕，便只帶了三個小外孫的。

&esp;&esp;淮真穿了新衣，還讓所有人都得誇她好看，不免又引來徐長吟的打趣，母女倆的拌嘴逗得眾人開懷大笑。高熾正兒八經的謝過祖父和祖母，這份乖巧戲曲讓徐達是份外喜歡。淮嫤則坐在徐達腿上，來回瞅著到處顯擺的姐姐，但她很快就看得倦了，小腦袋往徐達懷裡一靠，嬌憨的打了個呵欠。

&esp;&esp;徐達見狀，不無憐愛的將她交給乳母，隨後與朱棣道：“賢婿陪老夫小酌一番如何？”

&esp;&esp;朱棣自無不允。徐長吟便即吩咐備酒，於後帶著淮真與高熾回了寢殿。

&esp;&esp;銀蟾流華，輕風浮涼。芳輝盈路，碧沼泛灩的涼亭裡，朱棣與徐達正在邀月對酌，但聽徐達說道：“聽聞賢婿在揚州府巧斷了一樁爭妻案。”

&esp;&esp;朱棣提壺斟酒，淡淡一笑：“那是長吟的巧計。”

&esp;&esp;“即便是她的巧思，還需賢婿採納方可。”徐達端起酒盞略略晃動，酒香四溢。他但不就飲，只忽生感慨的嘆道，“其實，無論是性情還是才情，長吟都甚隨娥娘……”

&esp;&esp;朱棣微頓。此前還從未聽徐達提及過長吟的生母。

&esp;&esp;“娥娘雖是小戶人家的女子，但是錦心繡腸，也時常會與我出謀劃策……”說自此，徐達露出了幾許悵惘與哀思，一口將酒飲盡。

&esp;&esp;朱棣並未接話，緩緩替他再斟了杯酒。

&esp;&esp;隔了許久，徐達從沉湎中回過神，看著朱棣道：“老夫能見你們琴瑟和美，宜室宜家，也老懷安慰了。長吟素來靦腆內向，爾今性情開朗甚多，能與賢婿為妻，實為她之幸啊！”

&esp;&esp;朱棣猶豫著是否要告訴自家岳丈，從前至今，靜如處子都只是他家女兒的表相。不過，對於這份讚許，他是能欣然受下的。

&esp;&esp;“長吟賢淑誠一，孝敬仁明，小婿能娶她為妻亦為福氣。”朱棣的語氣不僅言衷，其意更誠。他想起徐長吟的笑顏，心底不由溢滿了充實之感。

&esp;&esp;徐達捋須長笑：“老夫唯願賢婿能守好這份福氣，”陡地，他話鋒一轉，意味深長的道，“更要守好這片疆土！”

&esp;&esp;朱棣正了正色，“慎固邊防，但不敢怠。只是小婿對治理軍務尚不深悉，今後還請嶽翁能多為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