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北風子兮相泣泣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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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待廖氏餵過了孩子，徐長吟又讓劉良醫仔細診視了一番，倒也與劉嬸找的郎中所言無二。

&esp;&esp;刑子游站在榻旁，看著在廖氏嫻熟拍哄下安靜熟睡的女兒，毫無波瀾的臉上也終於有了起伏，目光中漸漸溢起憐愛之色。徐長吟看在眼裡，微微一笑，走出了臥房。

&esp;&esp;靜雅的大廳裡，明誠正帶人將徐長吟吩咐的嬰孩所需之物送來，任怡也在旁幫襯著。

&esp;&esp;吳蓁兒難產而逝的訊息傳來時，她立即去通知刑子游，那之後便不見人影，直到這會徐長吟才見到她。任怡面色瞧著無異，只一雙眸子時不時便朝裡間瞟去，眉目間也隱約浮著一絲擔憂。

&esp;&esp;明誠一見徐長吟出來，忙上前見禮。任怡也迎了過來，囁了囁嘴，像是想問甚麼。

&esp;&esp;徐長吟知她心意，婉言道：“刑公子正陪著孩子，你將這些用物拿進去吧！”

&esp;&esp;任怡並沒有動，只是悶聲道：“刑大哥心裡定是十分難受……我也想不出甚麼話安慰他，還是不進去了！”

&esp;&esp;徐長吟抿了抿唇，知其所說的難受是指吳蓁兒的死。縱然刑子游對吳蓁兒的死表現冷漠，可其豈會真的不傷心難過？從得知訊息後快馬奔至劉家，在靈堂前躑躅不敢入的舉動，都透露出了他真實的心意。

&esp;&esp;刑子游悲傷，任怡也難過，為他的遭遇，也為他的心在別的女子身上。徐長吟心中一嘆，也不再多言，只囑咐還未離去的劉良醫每日過來為嬰孩診視，另外讓明誠再派兩個婢女過來照料刑氏父女的起居。乳母倒不必再找了，廖氏照料嬰孩她十分的放心。

&esp;&esp;這處院落是朱棣特意安排給刑子游的，離三宮甚遠，她不便時常過來，只能盡好的妥善安排。

&esp;&esp;待安排妥當了，徐長吟這才回寢宮。方進寢殿，淮真便撲到她跟前，嬌聲直嚷嚷：“娘，煦兒哭了好半天，淮真費了好大的的勁兒才哄得他不哭呢！”

&esp;&esp;女兒邀功的樣子讓徐長吟心頭一暖，她彎身捏捏淮真的小鼻尖，笑眯眯地道：“真乖！不過，娘記得這個時辰煦兒應是才睡下，怎地會突然醒來哭鬧呢？”

&esp;&esp;這話一出，淮真登時吐了吐小舌頭，小身子往後一縮，眼見著就要畏罪開溜了。不過她還未付諸行動，便被騰空抱了起來。

&esp;&esp;淮真哇啦哇啦大叫：“淮真不是故意的，淮真想喂煦兒喝蜜水粥，可是不小心撒到煦兒身上，他才醒了的。”

&esp;&esp;“……”徐長吟頗是無言。不論是否不小心，她明知高煦睡了還去喂蜜水粥，這擺明是想吵鬧弟弟吧！不過，徐長吟並沒有責備調皮的女兒，反而是溫柔的親了親她的小臉蛋。

&esp;&esp;淮真眨巴著大眼，軟軟糯糯的張開小嘴：“娘不生淮真的氣了？”

&esp;&esp;徐長吟抱著女兒軟綿綿的小身子，輕聲一笑：“下回弟弟睡覺時不要去吵鬧，記得了嗎？”

&esp;&esp;淮真見她真的沒有生氣，大眼登時一亮，忙不迭點頭，“淮真記得了，記得了。”

&esp;&esp;徐長吟抱了女兒好一會，才逐漸撫平盤桓在胸腔的鬱滯。吳蓁兒不是因罪伏誅，但也算是一命抵一命。然自她見到吳蓁兒的屍身時起，心底便梗著股縈繞不去的異樣滋味，稱不上是對其的憐憫，卻也沒有暢快之感。直至見著淮真，她總算清楚那幾分不舒坦是因那無辜的嬰孩。

&esp;&esp;如果沒有之前種種，那個孩子也不會方出世便沒了母親吧……

&esp;&esp;夜闌人靜，練月悽清。靜僻的劉家小院裡，寂若無人。

&esp;&esp;“吱呀”低響，門扉被緩緩推開。刑子游無聲走入廂房，屋內依稀還殘存著幾許血腥氣息。

&esp;&esp;清冷的月光透過枝椏從窗欞射入，搖曳著映在他臉上，陰晴難辯。他默默環顧凝靜的廂房，桌上的盆巾、榻上的被褥都還未整理，一切仿若仍有人居住的模樣。

&esp;&esp;在門旁靜立良久後，他終於動了一動，提步走至榻旁，挨著床沿坐下，徐徐閉上眼，掩下了所有情緒。

&esp;&esp;倏地，他眉頭微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