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風錦兮山河秀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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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雲水蒼茫，煙鎖九曲長河，霧籠逶迤青山，如屏如障，宛如人間仙境。

&esp;&esp;浩淼的煙波間，驀地現出獵獵飄揚的硃紅燕字旌旗。俄而，有彩纜鯨舟乘風迎浪駛來，舉目望去，舳艫相繼，上蓋馳逾數里。

&esp;&esp;連綿鯨舟行經處，來往船隻莫不退避，而夾岸更是觀者雲集。

&esp;&esp;“船家，這是哪戶貴階人家出行，如此排場？”一記清脆圓潤的嗓音伴隨“嘩啦”的水聲悠然響起。

&esp;&esp;聞聲瞧去，就見一葉扁舟劃破曉煙，從數艘貨船之間緩緩蕩來，而一個穿淡櫻衫子的嬌俏女子正欠身踱出船艙，杏腮桃面佈滿了好奇。

&esp;&esp;“咦，姑娘難道不知？”執篙搖櫓的船伕打量她幾眼，顯是很驚訝，一指遠處迎風翻卷的燕字旗，“這是燕王殿下的船列，是要順運河往北平府就藩去了！”

&esp;&esp;女子面露訝色，旋即恍然：“噢，原是當今燕王殿下，我道怎地這麼多護衛呢！”

&esp;&esp;船伕笑道：“姑娘不是也要去北平府嗎？這途中如果能跟著燕王殿下的隨列，也就甭需擔心會遇到危險了！”

&esp;&esp;女子眨巴下明眸：“那我是該毛遂自薦投奔去，還是顧自不管的跟在後頭？”

&esp;&esp;這話不乏戲謔，船伕卻認真的說道：“聽說燕王殿下和王妃待人和氣，姑娘要是能見著他們，指不定能被捎帶上一程！”

&esp;&esp;女子睞向浩浩蕩蕩的船隊，脆笑連連：“我可攀不上那般高貴的人家，還是自求多福吧！”

&esp;&esp;忽地，船伕象是瞧見了甚麼，伸長脖子嚷道：“府尹大人來迎接了，許是燕王殿下會在揚州府停留！”

&esp;&esp;但聞話聲，女子連忙抬首眺望，果見三艘精緻的畫舫正朝最大的一艘鯨舟靠攏，畫舫前頭站著七八名官員，遠遠地也瞧不清大船上的動靜，只隱約見得畫舫方與之相連，那些官員便伏身行禮，繼而順船板上了大船。

&esp;&esp;女子張望半晌，可因著相隔甚遠，那大船又高又深，再未能瞧見甚麼。她頗覺失望的撇撇嘴，向船伕打個招呼，轉身回了船艙。

&esp;&esp;柱香時辰後，扁舟在西岸停泊。女子戴上婆娑席帽，拎著包袱上了岸。

&esp;&esp;船伕朝她的背影望了會，喃喃道：“一個小姑娘家的，孤身去北平府，膽子可還真不小！”

&esp;&esp;揚州望族侯邸。

&esp;&esp;蔥鬱的揚柳和樓閣臺榭稠疊，倒映水面，影紋搖曳多姿。碧池岸旁的草坪上，有稚兒正在玩耍，領頭的正是一身粉衣的朱淮真，另有被娉望牽著的朱高熾，以及幾個年歲大些的小孩。一旁，徐長吟抱著朱淮嫤，正溫婉的與數名老少貴婦說話。而琉璃亭裡，朱棣被數名官員簇擁著，也在談論著甚麼。

&esp;&esp;忽地，玩得小臉紅撲撲的淮真蹬蹬地跑回徐長吟跟前，抱住她的胳膊，一指高熾，嬌聲嚷嚷：“娘，熾兒要睡了！”

&esp;&esp;徐長吟側首望去，果見高熾趴在娉望肩頭不停揉著眼，小嘴呵欠連連，小臉上滿是倦累。徐長吟將淮嫤交給乳孃，心疼的接過兒子。高熾似乎不喜乘船，在船上一直不大舒服。

&esp;&esp;一位衣飾華貴的老婦見狀連忙道：“娘娘，廂房已備好，不如送王子殿下回房歇息吧！”

&esp;&esp;徐長吟頷首一笑：“有勞侯老夫人了！”說著，她對羅拂點了點頭，羅拂會意，朝琉璃亭走去，去與朱棣通稟。繼而，她抱高熾起身，眾女眷也趕緊起身恭送。

&esp;&esp;作為揚州府最為顯赫的名門望族，侯邸著實是玉砌雕闌，不啻尋常富族，也莫怪乎揚州府尹會將此處作為供他們下榻之地。

&esp;&esp;回到正園，哄高熾睡著後，徐長吟轉頭就見朱棣提步進了臥房。她忙豎指在唇，示意他輕聲，旋即吩咐乳孃仔細照顧高熾，繼而拉住朱棣又走出了臥房。朱棣反手握住她的手，低問：“熾兒睡著了？”

&esp;&esp;“是啊，一直沒怎麼睡好，今日總算睡得踏實些了。”徐長吟籲出口氣，轉而問道，“張大人他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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