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車中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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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肖玉所在的這節車廂，乘坐的大部分都是從前線下來的傷病員，從他們的談話中瞭解到，他們中間絕大部分的人都已致殘，不能再重返戰場了，只有迴歸家鄉。

&esp;&esp;肖玉看著這些為抗戰而流血負傷，從此只能以病軀了卻殘生計程車兵，心裡很不好受。

&esp;&esp;“你傷在哪裡，可以讓我看一看嗎？”肖玉對著一個坐在他對面的傷員說道，因為正有大滴大滴的汗珠從他蒼白的臉上滑落。

&esp;&esp;那個傷員睜開痛苦的雙眼，指了指座位下的一條腿，然後又無奈地搖搖頭，表示不用看了，看了也好不了。

&esp;&esp;“查猛，去幫我弄點熱水來。”憑藉職業的本能，肖玉感到他的這條腿傷得不輕，可能需要採取一些急救措施，但又不想在查猛的面前顯山露水，暴露自己的醫術，這不合情理，最起碼現在不行，所以只能暫時將他支開。

&esp;&esp;而那個年代的火車上，不是每節車廂都備有開水供應的，要走得很遠，走過一節節的車廂，到火車的另一頭指定的一個開水供應點去打水。

&esp;&esp;作為他們這節車廂，那麼來回最快也要將近二十分鐘左右，這樣也就給肖玉治傷贏得了時間。

&esp;&esp;待查猛離開後，肖玉迅速取出隨身攜帶的簡易藥包，蹲下身去，小心地捲起那個傷兵的褲腿。

&esp;&esp;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觸目驚心的傷口。在這位士兵的小腿上有很大一個創洞，已經血肉模糊，被扯得七零八碎的紗布吊吊地掛在洞的四周，已經發黑，發出陣陣腐臭。

&esp;&esp;肖玉把他的腿放在自己弓起的大腿上：“來，我給你看一下。”

&esp;&esp;那個傷員本不願讓他看，後來見他拿出藥包，估計他可能是名醫生，便任他檢視，不再推卻。

&esp;&esp;肖玉從藥包裡取出鑷子，將傷口周圍的爛紗布很快清理乾淨，當大洞完全暴露出來後，他看見傷口裡已經蛀有一條條小蛆。

&esp;&esp;“你忍著點。”他邊說，邊動作嫻熟地用棉籤助以鑷子幫他把蛆一條條的挑出來。

&esp;&esp;這個士兵也一直咬緊牙關對他說：“醫生，我不疼，我不疼。”但他的汗珠卻是一滴滴地往下淌，看得周圍的人更是直咧嘴。

&esp;&esp;幫他清洗消毒後，肖玉給他上了點藥，因為傷洞太大，藥膏有限，全部填入傷口中也只到三分之一的地方。

&esp;&esp;“不好意思，我沒帶那麼多的藥，只有這一點，都給你用上吧。”肖玉十分抱歉地對他說，並麻利地將傷口用紗布纏好：“好了。”他輕輕放下他的腿，站起身來。

&esp;&esp;“我知道，我知道，我的這條腿也是保不住的。”那個傷兵已經感動的淚流滿面了。

&esp;&esp;“你怎麼不等傷好再走呢？”肖玉邊整理好藥包邊問。

&esp;&esp;“長沙會戰結束後，許多戰地救護隊都撤離到後方醫院去了，我們這些傷兵沒法跟著一路。我有好幾天沒有換藥了，只好捱著。”傷兵哭喪著臉。

&esp;&esp;聽了他這話，肖玉心裡十分難過，是這樣的，他們支前救護隊不也是在會戰結束後的第二天撤回了分隊醫院麼。

&esp;&esp;他心情沉重地看著眼前的這些傷兵，他們其中可能還有不少象這樣的例子，但自己手邊無藥可救，空有一腔救治之心，卻無能為力。

&esp;&esp;如果能多建幾個醫院，多開設一些流動救護站的話，那麼這些傷兵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形，至少能減輕許多人的痛苦。

&esp;&esp;人，是戰爭中最寶貴的資源，多救護一個傷員就多一名重返殺場的戰士，就多一份戰鬥力多一份抗戰勝利的希望。

&esp;&esp;肖玉想到這，恨不能插翅飛到滇西，在那裡一夜之間建立起戰地醫院，培養出一批優秀的救護人員，他第一次為軍醫這個職業而感到真正的自豪。

&esp;&esp;我是軍醫，一個優秀的來自現代的軍醫，他給自己下著命令，我一定要用學來的精湛醫術，去振救那些痛苦中的生命。如果再讓自己去選擇，拿手術刀還是軍刀，仍然是前者，絲毫都不會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