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武庚自戕，姬頌生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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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旦降武庚，誅前密見。

“大王寬宏，汝尤不智，反叛作亂，不知恩不知報，拖殷商遺民於謀逆。”

武庚頂著頭上的血痂，一張嘴露出一口被染紅了的牙，陰惻惻的笑道：“恩從何來？仇以何報？”

“都說你姬旦，武王之弟，寬厚仁愛德才兼備，還不是稱舊民為商民而非周民，今從亦死，舉大計亦死？”

“等死，死國可乎？報仇平怨，有幸功成，天命還商，不成也心中痛快。”

“天命在周。”

“玄鳥乃商，你西周囚！之！無！用！”武庚盯著姬旦，一字一頓。

看著眉頭皺起的男人，武庚面露嘲笑，這個親踐天子位的姬頌之叔所知所聞連他都不如，管、蔡、霍三人還猜疑他會挾持幼主篡位奪權？活該被他拖下水給商民陪葬。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麼？”姬旦覺得這商、周之間暗藏了好多隱秘，他的哥哥也對他隱瞞甚多。

“周公旦，你只知道周朝代商，鬼神匿跡天下遂安，但這是我父王和玄鳥尊上以身為祭舉商朝上下之力諸多巫師祭司一起換來的，沒有他們，何來鬼神之災漸息？”

“你以為，你們是怎麼不費一兵一卒進來朝歌的，那些百姓可不是去迎你們的，是父王不忍再多傷亡不許他們再戰！就連我投降都是父王下的令！！！”

“但你們做了什麼？姬發那個老東西，偷襲父王於牧野，進朝歌之後，斬我臣民手足誅我氏族首領，斬殺祭司奪取祭鼎，蒐羅珠寶美玉，斬我父王母妃頭顱懸於旗上！！！”

“我祖成湯亦不曾如此對夏桀，尚且視夏民如商民同等待之，你們不是自詡仁義之師，誅暴君救百姓的嗎？朝歌之民不曾動兵卻多死於姬發及周王室之手，你們在怕什麼？”

武庚越說眼睛越紅，但凡跟前站的是姬發或者姬頌或者其他的周王室成員，他都得一口咬斷他們的脖子，但他跟前站的是姬旦，周王室裡看起來少有的有良心有底線的聰明人。

留著他，至少周公旦活著，周王室的行事就有一條底線在。

被姬發選中教導的兒子，還是姜尚那個老匹夫的外孫，他不認為那位成王能是個什麼好東西！

姜尚老匹夫，忘恩負義，他父王何曾薄待於他，不忠不義之輩倒是對周王忠心耿耿。

臣民願意追隨他對周朝進行復仇，他就不能對他們的下場不管不顧，把人放到一群沒底線的瘋子手裡，真的會被隨心所欲的羅織罪名虐殺個乾淨。

呵，還好意思罵他父王貪淫好色暴虐成性，他們父子也不數數自己有多少女人孩子，看看自己的劍下亡魂！不過是成王敗寇，勝者對死者的肆意汙衊。

還有周人給紂王描繪的畫像，他父王是高大英武有野性，不是袒胸露乳如野人！！！

真是什麼屎盆子都要往他父王身上潑，還要端過來讓他聞一聞！！！

簡直是欺人太甚——！

“姬旦，待你周朝走到末路，最後一位君主只會比我更慘，我在地下等著瞧——！”

武庚轉頭向西，拜別玄鳥，面朝朝歌，以頭搶地，奮力而亡。

武庚自戕於帳，周公旦傳令，紂王之子武庚伏誅。

……

姬頌又來到地下，今日他持一青銅盞為燈，盞內無蘭膏，有明珠如月，熠熠生輝。

抽條的少年已經比青鸞要略高一截，冠冕垂珠，冕服合體，巫師與祭司手捧華服珠冠擁簇著他，從君到臣他們的眼睛中泛著一樣的光。

少年君王捧著滿盞明珠上前一步，說：“汝嫁予為妻，乃大周之王后，天下共尊，為大祭司，榮耀加身。”

和玄鳥建立緊密的關係，奪取玄鳥的力量，還有什麼比榮辱一體的夫妻，以及流淌周王室血脈的子嗣更緊密的關係？

獲得了玄鳥的血脈，自然也就獲得了玄鳥的力量。

無法展翅不見青天，吃盡了苦頭的飛鳥也該學會低頭了。

他給她世人的尊敬，給她與他同列的地位，給她離開鳥籠的自由，帶她重見青天白雲的風景，從此以後不用再忍受疼痛不用再遭受折磨，千瘡百孔的身體也可以得到休養，她還有什麼理由不答應他呢？

周成王的面色激動到潮紅，籠子裡的神明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

青鸞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麼評價眼前這個人，在周文王瘋的想要直接吃了她之後，他的兒子已經傻到如此的異想天開了嗎？

也或許是瘋到了自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