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話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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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面目猙獰，兩眼上翻，只露出眼白來，嘴角是腥紅的血跡，喉嚨裡咕嚕咕嚕的聲音像是野獸的低吼。

“小……小磊……”汪建龍看著男孩，嘴裡喃喃，淚水不禁往下流，“孩子啊……爸爸對不起你啊，對不起你啊，對不起……”

“爸爸，我好痛，我好痛啊，爸爸……”男孩聲音尖銳，還嗚咽著，他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想往汪建龍那邊去，但卻被符文控住了。

“小磊，不痛，我這就讓大師為你超度，你馬上就不痛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我交給奶奶和阿姨！為什麼？她們打我，罵我，不給我飯吃……你很少回家裡，一點都不知道！”男孩的語氣變得激動起來，雙目眼白被鮮血染紅，嘴裡也不斷溢位鮮血來。

“我……”

“你什麼都不知道！我是被阿姨推下來的！就摔在這裡……我就躺在這裡，雙腳都斷了，好痛，好痛……我想哭，但是哭不出聲，只能感覺身體裡的血就那麼慢慢流乾……”男孩用手緊緊捂住胸口，“奶奶就在我旁邊！她沒有救我，她還說，我是私生子，死了倒還乾淨了！”

“怎，怎麼會……”汪建龍的雙手顫抖著，一臉的不敢相信。

“我死了……你趕回來的時候我早就死了！你因為生意的事情，還沒等我下葬就走了……阿姨和奶奶她們……讓一個人拿著刀，就那樣一刀一刀地砍在我身上……我就被剁成一塊一塊，最後裝在麻袋裡，燒了……”男孩蹲在了地上，用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腿，顫抖得厲害。

“這……怎麼可能！她們明明將你安排好了的，怎麼會……”汪建龍還是不敢相信，他看向我。

我點點頭，表示男孩死後的確是被分屍了。

“這……”汪建龍一臉愧疚地看向男孩，“小磊，你放心，爸爸一定會徹查此事的，我會讓大師給你超度，你就安心的去吧。”

“為什麼你不相信我？為什麼你要趕我走？”男孩突然站起身來，情緒十分激動，身上的傷口都開始滲出血來，“我不走，我不走！你也得死，你們都得死！”

男孩的聲音變得無比尖銳，整個房間的空氣變得壓抑，放在一旁的裝飾瓷器都紛紛爆裂開來。他無法擺脫墨卿金文的束縛，只能一味地在裡面掙扎著。

有時候，人話還不如鬼話。人話三分真心，七分謊言，鬼話九分事實，一分情感。

“你應該選擇去相信他。”我轉頭看向汪建龍，他此時雙手緊握著輪椅，神色緊張。

“我……”他又看向了自己的腿。

我給了墨卿一個手勢，示意他將男孩收了。男孩本來就怨氣太重，化為怨鬼，但現在汪建龍的不信任，已經擊垮了他僅剩的一絲感情和理智，看這樣子，是要蛻變為惡鬼……

墨卿將玉瓶丟擲，玉瓶上的金色符文和束著男孩的金文相互呼應，瞬間將男孩的魂魄吸了進去。

屋內空氣恢復正常，一切又歸於平靜。

汪建龍看向墨卿手中的玉瓶，聲音微顫地問道：“他……死了嗎？不，是被收得徹底了嗎？”

我看了一眼墨卿，繼而點點頭。

汪建龍頓時長長地舒了口氣，整個人顯得很放鬆，然後堆起笑容像我們道：“多謝兩位大師幫我除了這個孽障，我必有重謝。”

是啊，有時候人生真的很悲涼，表面上裝作很愛你的人，內心深處卻巴不得你去死。

男孩最後被交給了玖鉞，被關在淨化瓶中，希望他能忘記一切痛苦和仇恨，重新進入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