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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真正的幻境,這才是真正的地獄——
他不知自己現在是何種感覺,似在破繭成蝶的過程中,也似處在飛蛾撲火、蛾翅湮滅,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他總是患得患失,偶爾覺得自己的身體上的某個部分失去了,但又回來了,偶爾他會聯想到一些過去的記憶,可是真真假假,他又無力分辨。他使用臃腫的眼睛看著自己身體上發生的一切,結果看到的卻幾乎比感覺到的眼睛更加臃腫,黑色的近乎腐爛的一切,交錯在他流膿的燦爛視野中,他難以想象究竟什麼會比現在的這種狀況更美——
蘭卡是花了很長一段時間真正確定自己獲救了的,然而在那之前他又睡了多久,他不知道,其實根本也不想知道。他最想知道的是需要什麼方式最有效最快捷的殺掉自己,可是如今尋找死亡卻顯得比任何事情都難,彷彿在他真正觸及死亡之前,總要經歷數不清的地獄。
這種痛是難以用痠痛,疼痛或者各種詞彙來衡量的,他的痛展現在每一根筋骨,他確認自己身上沒有一處是完好無損的。可是,最終有一點令他十分悲哀,那就是這種遭遇並沒有將他摔成一個傻子,一個至少不會思考痛、懂得痛,甚至還對未來抱有任何幻想的沒大腦的動物。當然,或許動物們也能感覺到疼痛,可他們至少不會對這種痛有懷有任何可憐。
有一些聲音曾經傳入他的腦子裡,他為此糾結,也曾認為這不該被稱作一種聲音。畢竟,他感覺到聽到這一切的並不是他的耳朵。他的身體成了感受這一切的一個整體,無論地上有任何輕微動盪,他都能清晰地感覺得到,就好像每逢此時都要經歷一次巨石砸碎的感覺。不過他還是忍著疼痛睜開了眼睛,接著便看到一個人將某個東西塞進他的嘴巴,然後不斷往裡面灌水——
蘭卡不覺咳嗽了幾聲,就這幾聲便又讓他體會到了天塌地陷的感覺,或者更確切地說,塌陷的是他自己,崩裂的也是他自己。他認識這個人,這不是救了他的人麼?救了他然後又害了他,然後再救他……幾經折騰,他覺得自己若是真能忍住,那麼顯然他也就不是人了。宛如靈魂一般的存在,對這世界的任何痛苦都不存在感受,卻始終能神奇地看到以及操縱每一個人。
沒錯,這一直是安娜的說法,蘭卡只是在自己的腦海中借用了一下,而他並不打算將這個秘密透露出去。
在成了這個人的水桶之後,蘭卡就一直開始覺得自己越變越大,然而感覺上卻越來越渴。顯然,他想要喝更多,但他幾乎沒有想要尿尿的感覺。
他感謝外面的陽光可以儘可能為這洞中增加一些光明,讓他足以有信心來面對這一切;他也感謝貝拉德沒有將他藏匿太深或太淺,以免增加恐懼或從另一個角度丟失了面子。儘管從他心裡認為,他已經沒有再救治的必要了,他的身體都比不上下面的尿液活躍。
悲痛,哀傷,振奮,希望,在此時此地都沒有任何用處,這些根本的情愫在他看來,比不上他身體上所受的五味雜陳之中的任意一味。因為但凡一個人帶著感情慾圖去做些什麼,在他看來都已經變成了奢望。他可以很順利的感受到產生於自己的各樣感覺,內部的刺痛,肉體的腫痛,面板上摩擦任何東西產生的灼痛,用一個最好的形容就是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盛著開水的皮囊,既忍受著灼熱,同時還免不了有爆炸的風險。
漸漸的,當他感覺自己的眼睛終於可以將事物看得更清了,他好像就又獲得了希望似的,一下子感覺到自己的進展很大。但就在這高興的一時,他又再次蒙受了身體所賜的巨大悲哀,所謂樂極生悲,再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蘭卡依舊注視著自己身體所發生的變化:他的腰部上覆蓋著一些細碎的灰綠色的東西,大概是各種藥物磨碎之後的產物;他的胳膊被兩根樹枝固定住,在他胸前垂著,並且打著彎;他全身被剝的一乾二淨,但是紅褐色的肉皮總讓人看著發毛;還有一些傷口,看起來好像還有腐爛的跡象,他突然慶幸自己現在聞不到這種氣味,替代它的是始終堵塞在鼻孔中的刺激氣味和縈繞在耳邊的各種鳴響……
他時常做噩夢,但他就是無法確定這些噩夢是否都發生在一天。這與他斷斷續續的睡眠有關係,而這種睡眠其實也是他在無意識中發生的。他有時會因為某種動作不當而昏迷過去,有時則會因為這種疼痛變得更加清醒,他所能確定的就是他大概是無法安安心心的入眠了。在夢裡,他總會不覺回憶,亦或是預想將來的一些事情,始終如一的是他一直在使用這副身體,夢境垮塌之後便是一段出其不意的傷悲。他不明白為何噩夢本身並不比現實美好幾分,回到現實之後他卻依舊會為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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