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死亡與絕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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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婭對祖文所說的這一切並不是十分傾信，或許這是祖文親眼所見，但字字句句聽起來都像是作夢。畢竟他說自己也陷入了睡夢之中，所以說這些恐怕也都是他夢中所見。即便現在，他也是帶著驚恐的目光說著，彷彿重新見證了一幕恐怖的圖畫。

“這是你夢到的。”蕾婭說，並不帶任何疑問的口氣，可這卻遭到了祖文的質疑。

“不，我夢到的是另一個事情，這個是我醒來之後的記憶。”

這種說法可真有趣，換作平時的話蕾婭肯定會大肆調侃這種措辭。

“可你並不能分辨自己是什麼時候進入夢中的，你可能以為自己那個時候是清醒的，見到的是真實的東西。但有可能也是虛假的，是更深一步的夢幻而已。”

祖文垂下頭，“我不知道該怎麼讓你相信，蕾婭。但我想如果你聽我說完，可能就會明白——”

蕾婭不作聲，原來他還有別的事情可說。

“我夢到了一些東西，一些苦痛。層層疊疊，斷斷續續，不像你所見到的可以連在一起。這裡麵包含了我對安娜的拋棄，還有我對蘭卡的偏見。總之，在夢裡，他們都變成了惡鬼在不斷糾纏著我，這讓我的精神受害不輕，我曾有過好幾次想要了斷自己的打算。”祖文哀嘆一聲，“可是對我來說死亡好像也是十分無力的，我手中拿著一把劍，確認這輩子可能再無法見到你還有父親，可是軟弱的心態讓我寧願撲倒在地等死，也不願意給自己一個痛痛快快的死亡。我在這種痛苦中掙扎，感覺淚水變成了河流，濃霧包裹著我，見不到任何希望——”

“後來呢？”蕾婭發現對方完全陷入自己的情緒之中，她雖然表示心痛，可她更想知道後面的事情。

“我見到了一個身披綠皮的人，可能是不是人都不一定。他對我說了一些話，我就這樣跟著他走出了噩夢……”

如此輕描淡寫？蕾婭有些不敢相信，難道他沒有問他究竟是誰？沒有見到他的面孔？是不是人有那麼不好判斷嗎？還有的就是他在那種悲痛之中怎麼會簡單的就跟對方走了呢？況且夢本身就是一團無邊無際的東西，如果不是醒過來，走到哪不都一樣麼？

她知道自己一時不可能問出這麼多問題，而且，即使問了出來，祖文也不一定會給出確切答案。唯一的關鍵在於這個人對他說了一些什麼話。

“那他對你說了什麼？”

“他說：‘你的弟弟妹妹還活著，他們在尋找自己的命運，而我可以帶你去尋找他們，而這是你的命運’……”

“感覺似乎也不是那麼特別……”蕾婭說。

“的確如此，但我還是抱著懷疑的態度跟著他走，後來沒走多遠我就莫名其妙的醒了。只不過最奇怪的是——我的大腦裡似乎增添了一些新的東西。”

“什麼東西？”蕾婭好奇地問道。

“比如我剛剛說的那些，就是我頭腦中新增的一部分。”

蕾婭不依不饒，“其餘的呢？”

“我說不好。我的身上本來帶著很多問題，但現在都如釋重負了，當然，我還清楚的記得我所做過的那些任性的無情的事，只不過此刻這些事好像都不那麼重要——”

蕾婭看了看他，他的確變了一個樣子，神態，目光，在他粗糙的長著鬍鬚的臉上似乎增加了幾十年的沉澱。她之所以相信這些是因為她曾經一直覺得睡過一覺，做了一個夢，醒來之後真的會變得與眾不同，雖然作用可能並不大，但她就是覺得自己在冥冥中長大。聽到祖文所說的話，她不知從哪來的自信讓她相信這個人已經大不相同。還是——

影響他的只是曾經的責難和傷悲？

“我相信你，祖文。”她充滿深情地拉著他的手，這一次絲毫不是意外，“我想你得帶我去找大家了。”

祖文將手從她的手中抽出，然後又將她的手包裹在裡面。一股溫暖傳遞到她的心中，在這一刻，彷彿觸及到了內心的最深處，她的心跳解釋了一切。他們看了看在身旁坐下的洛斯正在用無奈且羨慕的目光瞅著他們，蕾婭眼中滿含欣慰，而祖文卻仍舊心存疑慮。

“我可以帶你去找大家，只是你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因為恐怕大家的狀況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狂♂人♂小♂說♂網*♂.du♂shu.k♂r♂絲♂路♂文♂學♂網*♂.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