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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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車廂太擠，監控也沒有拍到事情經過，那位女生始終指控方韶華猥褻，方韶華不承認，並要求女生因為打了自己而道歉。

雙方不歡而散。

當晚，女生哭著錄了一段影片，說出在地鐵上被人猥褻的經過。

第二次調解之前，突然冒出一個人作證，說他看到了方韶華摸胸猥褻李伊人的全過程，並提供了一段影片。

“其實影片只是拍到韶華和李伊人站在一起，很多人擋著，什麼也看不見，但那個人說，他親眼看到了韶華趁著上下車時人多，摸了李伊人胸部，只是影片中被乘客擋住，沒有拍到。

警方最終採用了那個人的證詞，讓韶華給李伊人道歉。

韶華不肯，被行政拘留了三天。”

“後來，他遭到網暴，他的學校、班級、專業、實習的院所都被扒了出來，每天收到無數騷擾電話和簡訊，還有人到他宿舍樓下罵，給學校打電話，要求開除他。

再後來，他們又扒出了我的資訊，他們說……”

“……他們說「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說我也是助紂為虐的人，也開始有人給我發辱罵簡訊和電話。

韶華要我出面說我們已經分手，我不同意，他就拉黑了我，不跟我聯絡。

我跑到他學校找他，他的室友告訴我，有人往他們宿舍窗戶上砸雞蛋，為了不連累他們，韶華已經搬出去了。

我求他們告訴我韶華的聯絡方式，他們也不知道，不知道……”

“後來，我就聽到了他跳樓的訊息。”

“事情剛開始發酵時，我新增了李伊人的微信，我那時單純地以為，李伊人是誤會了，我替韶華解釋，還提出可以給她一些經濟補償。

但後來我發現，她根本不想要道歉，也不想要賠償。

她在自己身上貼了很多標籤，什麼勇敢、獨立、大聲說不的勇氣……”

穆禾宛露出一個諷刺的笑，“我那時才發現，她原來是想要藉此火起來。”

“不知為什麼，她沒有刪掉我。

韶華離開後，我看到他們三個發展得風生水起，我好恨，那時起，我就有了報仇的想法。”

故事講完了，沉默緩緩蔓延在這間擠滿了人的廳堂裡。

穆禾宛垂著頭，眼淚靜靜淌過她柔美的面頰，在下巴上匯成一小滴，啪嗒落到手背上。

她慌忙抬手拂去，似乎很怕那滴眼淚流到水晶手鍊上去。

韓雲起對這件事還留有印象，他是當時網路上為數不多保持理智的人，他還記得當年那場可以被稱為“狂歡”

的網暴，無數人在影片下面留下義正言辭的譴責和評論，他們辱罵著猥褻者，仿若正義加身的天神。

但韓雲起看來，那只是他們找到的一個情緒出口，方韶華死了，他們馬不停蹄地去找下一個網暴的物件。

“謝謝。”

穆禾宛接過韓雲起遞來的紙巾。

又一陣沉默過後，杭舟試探著開口，“嗯……我有一個問題。”

六年前，他還是個需要去班主任那裡申請才能拿到手機的高中生，校園高牆外發生的一切，他毫不知情，聽完了穆禾宛的話，他心裡有一個疑問。

“請問吧。”

穆禾宛說。

“既然沒人看到，那真相就是薛定諤的貓，你為什麼堅信他是被冤枉的呢？”

穆禾宛抬手抹了抹眼淚，“我研究生畢業後，找到了康鵬，他就是出來作證的那個人。

有次他喝醉酒，我問起這件事，他跟我說，其實韶華根本沒有猥褻李伊人，只是剎車時正常的碰撞，他看見了，但他作了偽證，因為高遠志找到他，向他買走了那段影片，還讓他出來作證。”

“後來，他喝酒喝得肝臟不好了，那一頓時間，他身體很差，我就騙他說，可能是被東西跟上了，得找個人看看。

我僱了一個人，騙他說有個年輕男生跟著他，不肯走，是不是兩人之間有什麼事沒解決，讓他把事情說出來，送走那個男生，他的身體才能好。

他很害怕，就把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他當時是在偷拍站在他面前的女生，所以才有那段影片。”

穆禾宛捂著臉哭了出來，激動地說，“韶華是冤枉的，他根本沒有猥褻李伊人！”

杭舟被她得哭聲弄得束手無策，手忙腳亂想抽紙巾給她，抽得急了，兩張紙巾迭在一起，怎麼都抽不出來，還是方越幫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