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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昂坐在他對面,兩個人離得不遠也不近,那塊木頭桌子上雕著棋盤,楚河漢界都雕出了風趣來。

北京的冬天,八九點的天空仍然陰沉一片,風雨欲來風滿樓一樣,壓得人鬱悶又難受。

桌上還有專門的茶壺和一應設施,侍應生算著溫涼的點會特地過來換,現在這一盅就是剛換的。青年似乎對這塊地方很熟悉,燙了水杯,給林舒昂倒了一杯熱茶,推了過去:“喝點兒,驅寒。”

林舒昂一隻手撐著頭,打量著對面的男人:“你真是他戰友?對這兒這麼熟悉?”手上動作熟稔,就連哄女孩的樣兒也不像部隊的作風,還是她見識太少?她微微蹙了蹙眉。

青年帶著笑意,謙和又溫馴:“是,認識幾十年了,穿開襠褲就認識了。”

林舒昂臉上浮現一絲瞭然,原來是空軍大院那邊的。

隨即,青年用手指了指禮堂裡設的靈堂,林舒昂順著他的手看了過去,“怎麼了?”她興致缺缺,也不知道這青年想要做什麼。

“看到那棺材了吧?”青年垂下了眼睫,淡淡地笑著。

“嗯。”林舒昂心道這麼大的東西怎麼可能看不見?

“空棺。”

“啊?”林舒昂手中茶杯倏地一落,被青年提前預知穩當截住,在手中把玩之後又給她倒了一杯。

“空中任務,人落了下去,飛機墜了,屍體掉的地方太逼仄、驚險,撈不上來,極難。”

林舒昂驚愕,連身形都有些不穩當,“那裡面、裡面······”

“裡面是一套他的空軍制服。”青年解釋的聲音緩緩傳來。

“那——”

“楊楨知道,她是遙感研究所的,靳衛空出任務,她都能定位到。”

林舒昂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對面這青年好整以暇似乎將她的想法一一窺破,林舒昂默了很久,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她有點不想在這個壓抑的地方待著了,太想回家,或者回故宮,怎麼會這樣呢?她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

“去他爹的。”林舒昂低聲咒罵,突如其來的罵聲讓青年都有些驚詫,“真操蛋,我出去走走。”說完直接起了身,頭也不回地往禮堂出口去了,青年臉上帶這些許好笑,也帶著些惆悵。

這丫頭的脾氣現在真是越來越直了。

林舒昂說走就走,當真就是沒有半點拖泥帶水。她顯然沒覺得和那男人能有什麼交集,走開的時候連名字都忘了問。她說出去走走就是真的出去走走,禮堂門口的輓聯寫的真摯又感人,但又有什麼用呢?

你看生命多脆弱,轉瞬即逝。她仰著頭,寒風就這麼直挺挺地迎上她的面,撲朔又肅殺。

她在外面呆了很久,直到手機鈴聲反覆震動她才起身準備往回走,臨行前又想起自己臉上的妝估計已經花了不少,挪著步子又去了洗手間。袁會禮堂彎彎繞繞極多,她繞來繞去才找到。

包裡的東西四散開,扔在乾燥的盥洗臺上。氣墊補了妝,正拿出鄧安紹給她的那隻口紅補妝時,突然一雙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她的腰,帶著微微的酒氣,林舒昂渾身一麻,口紅被緊緊握在手中,她從鏡子裡看見抱著的那個男人的臉。

她氣得發抖,幾乎咬碎銀牙,“李越東,鬆開我!”

“我不!”那也是一頭倔驢,將頭埋在她的肩窩裡,狠狠地吮吸著她的味道,林舒昂冷笑一聲,反過身一巴掌就扇在了他的臉上。

簾卷西風

“啪——”一聲,李越東側著臉,用手摸了摸被她扇的半張臉,陰沉著一張臉,握住了她的手腕,但壓住了自己的怒氣。

他深吸了一口氣,放低了姿態,聲音儘量溫和:“舒昂,打也打了,砸也砸了,還沒消氣?”

林舒昂剜他一眼,手掙開他的掣肘,笑得有些諷刺:“找準定位,我沒喜歡過你,消氣,就你?”她唇角一勾,彎出一個不屑的弧度。

“你玩兒我?”李越東眉頭一擰,乾脆將她往盥洗臺上一抵,看著那張今天尤為素淨的臉,眼中怒火中燒。

“不喜歡我?林舒昂,你當我三歲小孩兒呢?”他臉色陰晴不定,怒極反笑,最後反手壓制住林舒昂在她脖頸間狠狠咬了一口。

他感受著來自林舒昂身體的暖意和氣息,幾乎不想鬆開手,然而——

“嘶——”林舒昂倒吸一口涼氣,卻也在這一瞬間找準了機會,膝蓋往上一頂,雙手將他的肩膀一按,直接撞到他的小腹,李越東悶哼一聲,林舒昂趁機往旁邊一閃,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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