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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他沒有事情,獨自呆坐的時候,他卻不能控制自己。
&esp;&esp;這時候他心頭就湧起一陣疲倦、厭煩的感覺,他的眼神也失去光采,面容和身姿也一蹶不振了。此時他心中只有一個希望:他要向這種憂鬱的絕望的心情屈膝,趕快回家去,把頭擱在涼爽的枕頭上。
&esp;&esp;這一天佩爾曼內德太太是在漁夫巷吃的晚餐,可只有她一個人,她的女兒也應該來的,但是因為她女兒下午曾經到監獄去探望過她的丈夫,與過去每次一樣,感到疲倦不適,因而留在家裡了。
&esp;&esp;安冬妮太太在飯桌上談起胡果威恩申克來,談到他的心情憂鬱不堪,接著大家就討論起來,可不可以向議院遞一份赦罪申請書。現在兄嫂和妹妹三個人已經在起居間圍著一張圓桌坐下來,圓桌上面吊著一盞大煤氣燈。蓋爾達布登勃洛克和佩爾曼內德太太面對面坐著,手裡都拿著針線活。議員夫人的一張美麗、雪白的面孔俯在一塊絹地刺繡上,明亮的燈光照得她濃密的頭髮烏黑髮亮。佩爾曼內德太太的一副夾鼻眼鏡斜掛在鼻樑上,看去完全是多餘的。她正細心地在一隻黃色的小藍子上縫上一條鮮紅的緞帶,預備給一個相識的人作生日禮物。議員側著身坐在桌旁一隻帶斜靠背的大彈簧椅子上,迭著腿,讀一份報紙,時不時地吸一口他的俄國紙菸,然後徐徐吐出一團灰白的煙霧今天是夏天的一個溫暖的星期天晚上。高大的窗戶敞開著,溼潤的暖空氣不斷湧進屋裡來。從桌子旁邊向對面房子的灰色三角山牆上面望去,能夠看到小星星在緩緩地移動著的雲塊空隙處閃耀著。街對面,伊威爾遜小鮮花店裡燈光還沒有熄滅。再遠一些,從靜謐的巷子裡傳來一陣陣手風琴的聲音,有很多地方都走調了,拉琴的大概是馬車伕丹克瓦爾特的一個夥計吧!窗外時不時地響起一片笑語喧譁聲。幾個水手手挽手、唱著歌、吸著煙走過去,他們一定是從碼頭附近一處可疑的地方剛出來,興致勃勃地要再去光顧另一個更為可疑的地方。他們的粗大的聲音和雜亂的步履聲漸漸消失在一條橫巷裡。
&esp;&esp;議員把報紙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把夾鼻眼鏡擱在背心口袋裡,用手擦了擦腦門和眼睛。
&esp;&esp;“毫無內容,這些報紙真是空空洞洞!”他說“我一讀這些報就想起祖父評論平淡而無味的菜時所說的話:和喝白開水沒什麼兩樣枯燥地看上三分鐘,就把什麼都看完了。一點可讀的內容也沒有”
&esp;&esp;“一點不錯,你說得對極了,湯姆!”佩爾曼內德太太說,她把手裡的活計放下,從眼鏡上面注視著她的哥哥“誰也別指望這上面能登些有趣的東西。我從很久以前就說,從我還是個小傻丫頭的時候就說:本地的這種報真是貧乏空洞極了。當然了,我看的也是它,有什麼辦法呢?全都是這樣啊可是整天只看到大商人某某參議準備紀念銀婚的訊息,實在太無味了。應該有點別的報,哥尼斯堡哈同報、或者是萊茵報什麼的。這樣才能”
&esp;&esp;突然她把後半句話嚥了回去。在剛才說這一段話的時候,她已經把報紙拿到手裡,把它開啟,帶著鄙夷的神色一欄欄地瞟過去。忽然,一條訊息吸引住了她的目光,一個只有四五行字的短短的報道她的聲音喑住了,一把攥住眼鏡,一口氣把這個報導讀完。她一邊念,嘴一邊逐漸地張開,讀完了以後,還驚訝地大叫兩聲,一面叉開胳臂肘,兩隻手掌按著面頰。
&esp;&esp;“不可能!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不會的,蓋爾達湯姆你看看!太可怕了可憐的阿姆嘉德!她還是沒有躲開這種事”
&esp;&esp;蓋爾達把頭從手中的刺繡上抬起來,托馬斯吃驚地向她妹妹這邊扭過身來。隨後佩爾曼內德太太就把這條訊息大聲讀出來,由於過分的激動,她的喉音顫抖著,每一個字都讀得特別重,似乎字字都關係著人們的命運似的。這條訊息來自羅斯托克,說的是珀彭臘德田莊的主人拉爾夫封梅布姆昨天夜裡在自己的書房裡用一把手槍自殺了。“人們認為可能是不堪經濟的重壓而開槍打死自己的。封梅布姆先生身後遺有妻子和三個孩子”她把這段新聞唸完了,讓報紙悄然落在膝頭上,沉默不語地坐在那裡,只是目光悽惻地注視著她的兄嫂。
&esp;&esp;托馬斯布登勃洛克在她唸的時候就已經把身子轉了過去,現在他仍舊將目光從她身邊望過去,看著門簾外面幽暗的客廳。
&esp;&esp;“用手槍麼?”在室內被沉寂籠罩了大約兩分鐘以後,他提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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