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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筆錢以後,就放棄釀酒的生意了。他的兄弟愛德華把這個買賣接了過去,他自己則專門靠吃利息過活。可是由於他對自己這一階層感到有些害臊,因此他總是裝作一副忙得焦頭爛額的樣子。“我快累死了!”他說,一隻手摸著自己用火剪燙得彎彎曲曲的灰頭髮。“咳,人生在世除了奔忙以外還有什麼用呢?”他常常在證券交易所站幾個鐘頭,煞有介事地指手劃腳,其實根本沒他什麼事。他擔任了一大堆虛有其名的職務。不久以前他當上了本城浴室的經理。此外,他又是陪審官、經紀人、遺囑執行人,他對每件事都很負責,不斷地從腦門上往下抹汗“會議還沒結束呢,布登勃洛克,”他又說了一次“你怎麼到街上來了?”
&esp;&esp;“啊,是你啊,”議員低聲回答說,每說一句話都非常痛苦“我痛得厲害有幾分鐘簡直痛得什麼也看不見了。”
&esp;&esp;“痛?那個地方痛?”
&esp;&esp;“牙痛,從昨天就痛,昨晚根本睡不著覺我一直沒有工夫去看大夫,早上公司裡有事,這個會我也不願意缺席,現在實在沒法忍下去了,所以正預備到布瑞希特那兒去”
&esp;&esp;“哪顆牙痛?”
&esp;&esp;“下邊靠左的這顆一顆臼齒裡面早就空了痛得叫人受不了再見,吉斯登麥克!你知道,我的時間有限”
&esp;&esp;“當然知道,我和你一樣!事多得作不過來再見!希望你早點好!把它拔掉吧!連根除掉,是最好的辦法”
&esp;&esp;托馬斯布登勃洛克繼續往前走,緊咬著牙關,雖然這會使牙痛的感覺更加強烈。就是這一顆臼齒就害得他的整個左邊下半身痛得難忍難熬,痛得像火燒,像針扎。發炎的地方像個火熱的小錘子在裡頭敲打著,弄得他的整個臉都發起燒來,絲毫也控制不了淚水的不斷湧出。一夜失眠又影響了他的神經。剛才他只是勉強支援著,才和吉斯登麥克談了那幾句話。
&esp;&esp;到了磨坊街,他走進一所油漆成棕黃色的房子,走到二樓上,一塊寫有“牙醫師布瑞希特”字樣的銅牌掛在門上。他沒有看見給他開門的女僕,廊子裡瀰漫著菜花燉牛排的熱氣。他走進候診室裡,一陣嗆人的藥味撲面而來。“請坐您等一會!”一個像老太婆的聲音向他喊道。這是那隻鸚鵡猶塞夫斯。這隻鳥兒關在房間後牆前邊的一隻閃亮的鳥籠裡,用一雙惡毒的小眼睛緊緊盯著他。
&esp;&esp;議員在一張圓桌旁邊坐下,開啟一卷弗利格報想看幾段笑話排遣一下,但灼人的疼痛感又使他不得不合上報紙,把手杖上面冰涼的銀柄抵住面頰,閉起紅腫的眼睛,呻吟起來。房間裡非常寂靜,只有鳥兒用嘴唧唧呱呱啄欄杆的聲音。布瑞希特先生即使不忙,也會讓病人焦急地等待一會。
&esp;&esp;托馬斯布登勃洛克一下子又站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喝。水裡哥羅芳味很濃,接著他把通向走廊的門開啟,焦急地喊道,如果布瑞希特現在沒什麼要緊的事分不開身的話,是不是快點接待他。他的牙很痛。
&esp;&esp;這位牙醫生的花白的鬍鬚、鷹勾鼻子和禿腦門立刻從手術室的門後邊露了出來。“請吧,”他說。“請吧!”猶塞夫斯也同樣喊了一句。議員應聲走進屋子,臉上一絲笑容也沒有。“這個人病得不輕!”布瑞希特心裡說,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兩個人很快地穿過這間有兩扇窗戶的明亮的屋子,走到窗前一把帶頭枕和綠絨扶手的活動大椅子前邊。托馬斯布登勃洛克坐定以後,簡單地說了一下病情,便把頭仰靠著,閉上眼睛。
&esp;&esp;布瑞希特把椅子搖起來一點,拿起工具開始檢查了起來。他的手有一股杏仁肥皂味,呼吸則帶著菜花燉牛排氣味。
&esp;&esp;“這顆必須拔掉,”過了一會兒他說,臉色更加蒼白了。
&esp;&esp;“您就拔吧,”議員說,說完緊緊地閉上眼睛。
&esp;&esp;屋子裡出現了片刻的寂靜,布瑞希特先生在一個櫃子前邊準備一些必要的手術器具。一會他又走到病人前邊來。
&esp;&esp;“需要先往上面塗一點藥,”他說,說完了他馬上動手把一種氣味刺鼻的藥水大量塗到齒齦上去。然後他很溫和地請病人坐著不要動,大張著嘴,於是他開始動手術。
&esp;&esp;托馬斯布登勃洛克用手緊握著天鵝絨扶手。他幾乎感覺不到鉗子對他牙齒的衝擊,但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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