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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被人迫害著,又抓不到把柄,崔嫵心裡跟有蟲子在爬一樣,入夏以來,藻園雖比別處幽靜幾分,她卻覺得煩悶。
廊下襬了涼榻,她就撐著腦袋在那兒發呆,一旁小圓桌上擺了涼瓜,夜風吹過紫藤蘿瀑布,將花瓣灑在身上。
更多的不是風吹,而是被謝宥劍氣帶下來的。
他才在朝中參了王靖北一本,揭露了賬目造假一事,朝堂上針鋒相對,季梁府裡還有未審完的案子,昭告著王謝姻親徹底反目。
可不管王家貪汙軍費是真是假,這樣的局面官家倒是樂見其成,一開口就是讓兩家先冷靜半個月。
兩方在朝堂上角力,唇槍舌劍,僵持了好多日,謝宥也不著急,反而真正閒下來了,將賬冊一拋,拿起了師父所贈一柄水心劍。
三尺青鋒如夜色中一條白蛇,颯颯寒芒銳不可當,劍氣如有形,在他周身遊走,引得衣袂翩躚。
謝宥與天子同拜一位師父,也是上清宮掌教,天子要一位身外身替他出家,謝宥卻是實打實自幼在清涼宮修習,所習劍術絕非泛泛。
至於有多厲害,崔嫵也不知道,不過雲氏不喜歡謝宥習武。
文臣武將自古涇渭分明,習劍雖為君子六藝,但已沒落,當朝文臣佩劍,也為佩飾罷了,習武成了莽夫攀階之術,雲氏不想謝宥有太多背離尋常文臣行列之舉。
藻園的玉徴庭只有親信踏入,謝宥常在此習劍。
庭中落英繽紛,下落的紫蘿花瓣被劈作兩瓣時,短暫上揚,好似靜止了一會兒,謝宥似要乘風歸去,履不沾塵,長風攜著花瓣拂過面頰,劍影如織。
他一雙眼睛清寒瀝水,倒映著月色溶溶,半點不見殺氣。
崔嫵看著,心中雜念頓消。
待他收劍停下,才開口問:“天色已晚,官人怎麼還在習劍?”
“打發無聊罷了。”
她這回終於是看到了一旁的帕子,起身拿去與郎君擦汗,謝宥閉上眼睛,任她施為,而後坐在她方才躺的地方喝茶。
謝宥虎口上的傷已經好了,崔嫵摩挲著齒印,喃喃道:“這個印子要是讓人瞧見,多沒面子。”
戰場上得來的傷疤是值得誇耀的功績,但女人口齒留下的,叫“胭脂痕”,別人見到是要笑話的,這個牙印,怎麼也解釋不清。
“看見又如何,都是小事。”
“那有什麼是大事,王家貪汙軍費的事?”
果然,說及此,謝宥握緊了杯盞。
他入朝為官,為的是濟世安民,清除朝中蠹蟲,既有貪贓枉法之行,自當執法如仗劍,但官家卻不這麼想,他想的是朝中太平無事,行的是陰陽平衡之道。
朝廷律法,從未得官家重視。
“你不高興,是不順利嗎?”崔嫵身為髮妻,尚可以過問。
謝宥無法與她解釋其中挫敗,只道:“朝中之事風雲變幻,最不能用對錯來論成敗。”
他不欲再談,轉了話頭:“如今更緊迫的是大哥,現在的他,絕不能再上公堂了。”
“為何?”
“你猜想得沒錯,他在服食一種藥粉,舉止已不似常人,那藥請了苗醫來看,裡面加了曬乾的密陀草,是一種能致幻的藥材,苗人常用來止痛。”
謝宏回來之後,就被關在了恩霈園,斷了那藥粉,沒兩日就發狂,在屋子砸摔東西,狀如瘋犬,非得三四個人齊上才能把他按住,他沒了神志,只會痛哭流涕,求身邊的人把藥粉給他。
謝溥見此,終於知道王靖北為何敢設計王氏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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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謝宏這瘋魔病症露於人前,王靖北定會指其食藥病發,分不清虛幻與現實,根本沒有看見王氏和李灃抱在一起。
“這藥非得日積月累才能這樣,王靖北早有意圖。”
這招毫不留手,害了謝溥一子,兩家是徹底決裂了。
崔嫵這才明白,一開始王靖北就設計好了,將她推出來,只是混淆視聽。
這下謝家不會輕易放過王氏,她得重新考慮,要不要幫她了。
不過自己該做的事也做得差不多了,再多的,兩間鋪子可不夠。
五十五十,她還是有一半機會弄到鋪子。
崔嫵問:“大相公是什麼意思?”
“只能先拖延下去,再找其他證據。”
謝宥另提別事:“季梁城如今流言紛紛,更有些是朝母親去的,她住在城中難免諸事煩心的,不如到城外翠萍山水月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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