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癲雖癲了點,不過卻是難得安逸的一段時光。
養好傷後,她也沒有理由留在皇宮。
月流雲最後再回首望了一眼,心中暗想,以後再踏足這裡,將會是另外一種身份。
馬車悠悠停在宮門口,料峭春寒已過,眼下微風和熙,氣候宜人,柳澤音站在馬車旁,衣袂微揚,看起來是風神俊朗。
“將軍。”
月流雲微微欠身。
柳澤音見她要上馬車,便抬手微微攙扶了下,而後也進入車中,與她相對而坐。
馬車緩緩開始走動,清風徐來,吹動對面的簾子。
柳澤音正背對著它,月流雲卻能看到,遠處高高的牆樓之上,佇立著一黑一白兩道身影。
朱牆琉璃瓦,東風送暖來,自高處俯視,便見超脫這四方的天之外的景色,但仔細望去,又似乎自己依舊身在其間。
萬里長空,日光溫和,青年一襲華貴的玄衣,如墨的長髮挽起,髮絲輕搖,而他的目光卻緊緊凝視著底下,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
南宮明燭直勾勾地盯著月流雲在柳澤音的攙扶下,上了同一輛馬車,眸光更加幽暗,彷彿最令人心悸的黑夜。
馬車已經漸行漸遠,他的視線似乎卻還停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麼。
凌朝眠身著月白色長袍,不說話時,氣質清冷高貴,像極了不識人間煙火的仙人。
……但前提是不說話時。
他用肘子撞了一下南宮明燭,悵然道:“唉,月姑娘就這麼走了,以後的日子……又該無聊了。”
“話說,你就這麼看著她跟別的男人走了,心中是何滋味?”凌朝眠長嘆一聲,清澈的雙眸此刻也有幾分黯然,嘟囔道,“……反正啊,我覺得很是不爽,不爽極了。”
凌朝眠見他遲遲不肯說話,詫異地望去,說道:“還看呢,人都走遠了。”
“看你這神色,就知道心中也很是不爽,”凌朝眠似乎得到了某種奇怪的安慰,問道,“你就在這裡幹吃醋?”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這位其實是個佔有慾極強的主,小時候要是想要什麼,定會想方設法地奪過來,偏偏毅力強到嚇人,所以他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連皇位都能奪來。
這段時日,他、沈約、秋霜晚、柳澤音來見月流雲時,南宮明燭分明眼中冷得可怕,卻還是默不作聲,甚至露出若無其事的笑容來。
這麼能忍吶。
須臾,南宮明燭垂下眼瞼,掩去眸子裡下不明的情緒,薄唇微啟,低沉的聲音伴著風送到凌朝眠耳中。
“她有她的事要做。”
她一向不喜被束縛,恰如流雲,從不佇立在一片天空,而是該隨著風遨遊四海,鵬程萬里,扶搖直上。
與其讓其如掌中流沙一般流逝,倒不如放手。
他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仰頭見春日碧穹,縹緲的孤雲漸漸遠去。
既已知結局,就讓這所行的途中,少些遺憾來彌補吧,往後獨自一人舔舐時,也不會覺得虧欠。
——
馬車中,月流雲正襟危坐。
方才離得遠,現在近處看,柳澤音眼底下有一圈烏青,相比之前,整個人都清減了不少。
“傷勢可都痊癒了?”柳澤音問道。
月流雲慎重地回答道:“白醫官醫術高超,屬下已無礙。”
“倒是將軍,屬下見您氣色如此之差,可是有什麼煩心事,又或是將軍身體不適,可需要宮中醫官來為您診治……”她語氣中滿是擔心,十分關切地問道。
柳澤音眸光微動,沉默半晌才嘆息道:“我無礙。”
他又問道:“這段時日在皇宮,感受如何?”
“左右都是在休養,閒來無事,與白神醫和太后交談甚歡。陛下也沒有為難屬下,應當是看在武安侯的面子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月流雲回答道。
“你覺得……白神醫和太后如何?”
月流雲想了想,說道:“她們二人與黨爭毫無干係,在宮中與各宮妃嬪相處融洽,潛心研究醫術,倒也無憂無慮。”
“那……武安侯呢?”
“武安侯與屬下一同經歷過生死,如今對屬下頗為信任,令屬下不勝惶恐。”
柳澤音若有所思。
他指尖蜷縮了下,臉色更白了些,須臾,他方沉聲道:
“……聽聞,陛下處死了韓教頭?”
月流雲見他這副神情,心中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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