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雪原上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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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草原，仿若被冬神施以極寒咒法，往昔那綿延至天際、綠浪翻湧的生機之海，在這酷寒隆冬時節，徹徹底底蛻變成一片無垠的冰封滄海。狂風如瘋魔亂舞，扯著天幕，似要將乾坤顛倒。往昔如輕柔翩躚精靈般的茫茫白雪，此刻在狂風幾近癲狂的肆虐下，全然失了溫婉模樣，硬生生被撕成無數細碎雪沫，似破碎的銀屑肆意翻飛、狂舞不休，天地間混沌仿若盤古未開之時，昏沉一片。陰森寒意裹挾著狂暴風雪，似要將世間萬物毫無留情地捲入這冰冷刺骨、混沌無光的深淵，萬物噤聲，唯餘風雪怒號。

耶律宏，這位如蒼狼傲立的草原霸主，身披一襲玄色披風，孤影獨立於慘白刺目、茫茫無盡的雪地上。那披風質地厚實，紋路間仿若藏著暗夜星空的神秘，恰似暗夜天幕裁就，每一道褶皺都訴說著威嚴。可領口處華貴無比、曾耀眼光鮮的貂毛，卻在風雪無情抽打之下，瑟瑟抖動得厲害，纖細絨毛脆弱得似深秋殘葉，隨時會被風殘忍扯落，飄零無依。他仿若超脫了肉身凡胎之感，冷峻面龐毫無畏縮之意，對那如芒刺般鑽心的刺骨寒意渾然不覺，邁著沉穩卻又透著幾分落寞寂寥的步伐緩緩前行。每一步踏入綿軟積雪，雪便瞬間深陷至小腿，好似這銀白死寂的世界瞬間張開了貪婪無度、深不見底的巨口，懷揣著無盡惡意與吞噬慾望，妄圖連他那孑然孤影也一併吞入腹中，抹除得乾乾淨淨。

在他身後，大軍如一條沉默肅穆、堅不可摧的鋼鐵洪流，靜靜蟄伏。將士們身著的甲冑，冰冷冷的金屬質感在雪色映照下泛著幽寒冷光，似冷月清輝灑落，又仿若一層冰冷堅硬的魚鱗緊緊裹覆軀體，寒意滲人。他們身姿挺拔如千年蒼松，佇列齊整得仿若刀切斧鑿，間隔約莫兩丈，每一步間距精準無誤，恰似用標尺細細丈量過，嚴明軍紀約束下自是軍威赫赫，震撼雪原，仿若千軍萬馬齊聲嘶吼，氣勢能震碎蒼穹。可即便如此磅礴厚重、攝人心魄的軍陣氣勢，竟也難以全然掩蓋住耶律宏周身散發出的那股深入骨髓、如影隨形的寂寥。他仿若被一層無形輕紗隔絕於世，靈魂遊離於喧囂軍伍之外。

“南方，竟然發生瞭如此重大的事件。”耶律宏微微眯起雙眸，長睫上凝著細碎雪晶，仿若霜花點綴，極力抵禦著風雪如細密鋼針般迷眼，邊迎著風朝前方踱步，邊壓低聲音喃喃自語。那話語仿若脆弱蛛絲，剛一飄出唇齒，便被呼嘯狂風如餓狼撲食般扯得七零八落、支離破碎，須臾間消散於茫茫雪幕，不留半點餘音。思緒仿若脫韁野馬，瞬間飄回昨日。那賀拔天途的使者，恰似莽撞冒失、誤闖寒境的不速之客，一路披星戴月、歷經波折輾轉，踏破冰雪尋到了這隱匿於草原深處、仿若巨獸蟄伏的營帳。那使者踏入營帳瞬間，未及撣落滿身風雪，仿若心急如焚已失了所有儀態，便言辭懇切至極地滔滔不絕，眼中閃爍著不甘沉淪的灼灼光芒，仿若燃著復仇烈火，與對復國大業的殷切期冀。耶律宏當時只是微微挑眉，深邃眼眸仿若幽潭，波瀾不驚，未置一詞。

身旁，完顏前恰似一團熊熊燃燒、亟待噴發的烈火，年輕氣盛，血脈僨張，到底按捺不住心頭躁意。上前一步，厚重披風裹挾著周身熱氣，仿若裹挾著一腔熱血，猛地揚起大片雪霧，急切道：“我們就只能在旁邊幹看著嗎？叔叔！這分明是天賜良機，是長生天眷顧，若錯失，敢問何時方能再遇這等乾坤扭轉之機？機不可失啊！”耶律宏嘴角輕勾，露出一抹似有深意卻仿若迷霧重重的微笑，不急不緩地開口：“在這場南方亂局裡，咱們恰似岸邊冷眼觀火之人，火勢雖兇猛灼人，看似有機可乘，可貿然一腳踏入，頃刻間便會被火海吞噬，引火燒身，屍骨無存。現下，萬不可莽撞行事，只能絞盡腦汁想法子從旁撈些好處。”

完顏前滿臉不甘，恰似熟透欲滴、即將炸裂的番茄，濃眉緊緊蹙成一團，血氣直衝天靈蓋，高聲反駁：“我不那樣覺得，叔叔！依我看，此刻南方大亂，恰似城門洞開，敵軍自亂陣腳，人心惶惶，咱們只需趁勢鐵騎入關，一路風馳電掣踏破那南朝山河，到時霸業自成，黃袍加身，萬民朝拜，何愁大業不成？何必畏首畏尾！”耶律宏面色瞬間陰沉如水，眉頭擰成深深川字，仿若刀刻斧鑿，皺紋裡都藏著怒意，眼中寒芒畢露，厲聲訓道：“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打仗豈是孩童嬉鬧般兒戲？輕舉妄動刀兵，那是拿萬千將士的身家性命當無謂賭注，是將草原兒郎往鬼門關推！莫要再提這等莽撞之語，否則休怪軍法無情，嚴懲不貸！”完顏前身子陡然一僵，仿若被寒霜速凍，脖頸一縮，知曉此番徹底觸了叔父逆鱗，當下垂首喏喏稱是，大氣不敢出。

片刻，耶律宏神色稍緩，仰頭望向南方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