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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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用故事來買？”客人們紛紛訝異。

&esp;&esp;這可就稀奇了, 大家還是頭一次聽說有這樣的規矩。

&esp;&esp;只聽簾幕後的女子說：“正是如此。若想聽後半曲, 各位可以和我說一個故事，或是傳奇軼事，或是江湖逸聞，又或者只是各位身周的有趣之事，只要是我未曾聽說過的, 便可以之交換。”

&esp;&esp;“嘖，小娘子的規矩未免太古怪。客人們出了銀子，難道小娘子還不肯唱不成？”一位客人皺眉道。

&esp;&esp;“就是, 小娘子若是嫌銀錢不夠，我等多給個小費便是, 何必掃興？”有人附和。

&esp;&esp;“各位客人莫惱, 此事絕非我坐地起價。”少女輕婉的嗓音，帶一絲哀愁的嘆息, “小女子賣唱，本就不是為了黃白之物，若是諸位心有不願，小女子分文不取便是。”

&esp;&esp;眾人頓時詫異了, 復又問道：“若是小娘子不為錢財, 那又所求何物？”

&esp;&esp;垂簾後安靜了片刻, 而後, 少女輕撥了一個音，聲韻悠長，如泣似訴。

&esp;&esp;“實不相瞞, 我遊遍南宛與周邊諸國，四處漂泊賣唱，並非是迫於生計，只不過是為了完成我的未婚夫，未竟的心願罷了……”

&esp;&esp;“他生前最喜看遊記雜書，每每和我提起，神色都甚是嚮往。他說過，成親之後，定會帶我走遍五湖四海，一同聽盡各色痴怒喜嗔的故事。若是能將之傳頌於天下，流傳至後世，就再好不過了。”她說。

&esp;&esp;“人生多舛，如今雖只餘我一人，可我想代替他的雙耳，替他去聽聽這世間的有趣之事。然後將這一段段故事，唱給諸君聽。”

&esp;&esp;“像這一曲長恨歌，也是我偶然得之。所以，諸君若是要聽，不需分文，同樣用故事來換便可。”

&esp;&esp;少女說完，便沉默了下來。

&esp;&esp;客人們聽得一時眼眶微紅，心有慼慼。原來這歌姬竟是為未婚夫守的望門寡，那聽來古里古怪的規矩，也不過是為了遂未婚夫心願。如斯深情，怎能不叫聽者動容？

&esp;&esp;※※

&esp;&esp;那一日，閣子裡的客人聽罷了歌，驚歎之餘，又念起唱歌之人的坎坷身世，皆唏噓萬分。各自回家之後，便將這一番事，與身邊的親朋好友感慨道來。

&esp;&esp;次日便又有好幾撥人，特意前來茶樓，點了這名叫“蘇吹雪”的歌姬。起初來的人，都是因為聽得她的身世後，心有感觸與敬佩，但聽完那聞所未聞的歌曲，便俱被曲與詞吸引了去。

&esp;&esp;其中恰好有一文人，在茶樓聽完一曲後，當場大為驚歎，連連向簾幕後彈琵琶的女子，追問這故事和詩的出處。

&esp;&esp;那女子起初不答，後來實在嫌那書生嘮叨，便透露說，是她年前偶遇的一名白氏居士，將這段故事告知於她，說是夢中所見，後又以詩相贈，讓她代為唱頌……不過，這白氏居士隱世不出，不欲為人所知，故而隱瞞身份，恕不能詳盡告之。

&esp;&esp;那書生聽後，悵惘而歸，憑記憶記錄下大半詩詞，私下經文人圈子裡一傳閱，便飛快傳散開來、於是許多人都知道了，茶樓裡有一名只賣半曲的女子，一來二去的，都戲稱其為“蘇半曲”，紛紛備好故事，慕名前去聽曲。

&esp;&esp;※※

&esp;&esp;作為秦家家主的嫡長子，秦覓卻是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

&esp;&esp;被秦家家主揚著家鞭，硬壓著送入南麓書院後，不過三日，秦覓又覺得無趣至極了。他文不成武不就的，又有什麼關係呢？偌大秦家，有他叔父那一脈的旁支撐著，任職五軍都督，軍權在握，便足夠左右南宛皇朝的朝局了。

&esp;&esp;而前些日子，對戰邊境戎族的戰事大勝，在睿親世子晉斐白回京後，想來他的堂兄秦子墨，過不了多久，便也要回京卸差，少不得會擢升三品參將……旁支都這麼出息了，秦家又不乏後繼無人，那他還哪裡用得著上進呢？

&esp;&esp;於是入學書院的第三日，秦二世祖便佯病請假，偷溜出了書院，大搖大擺地行走在繁鬧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