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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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聲音，朝樹上的影一說：“我怎麼忽然覺得，這樣的小瘋子好像還有點可愛。”

&esp;&esp;果然小瘋子說得對，人類最純粹的快樂就是幸災樂禍了，尤其當幸災樂禍的物件，還是顧家多年的老對頭時。

&esp;&esp;那邊蘇小昭開始振振有詞：“如果是在尋常百姓家，那麼兩者之間，確實無高下之分。只不過，雍公子並非我等市井小民，便不可等量齊觀了。”

&esp;&esp;她說：“真正的上位者，最重要的從來不是自身才能的多寡，而是可以集天下能人以驅策，做到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然而。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前者至多隻能成為人人稱道的名士，但後者，若是時機妥當，卻可成為割據一方的梟雄……如此，公子以為孰高孰低呢？”

&esp;&esp;話音落下，滿亭的寂靜。

&esp;&esp;眾人面上終於露出動容之色，陸子燮更是上前一步，激動低呼道：“公子。”

&esp;&esp;雍和璧微一點頭。

&esp;&esp;他知道眾人激動的緣由。因為面前的女子，不正是太后一直尋而不得的、那個位置最合適的人？

&esp;&esp;如果說，原先他還只是看重她的才華，想將她收為己用，那麼現在，他便是刮目相看，覺得她不該屈居於門客之位。

&esp;&esp;一場彈琴的鬧劇，這女子在其中所展現的，卻是常人難以望其項背的心性與智慧。

&esp;&esp;先是那股“雖千萬人吾往矣”的驚人膽魄與堅韌，作為太后想要選擢的第一位女官，必然會遭受多方質疑，種種詰難，非此心性不可居其位。而後來的伯樂與千里馬之論，更是可見此女運籌帷幄之大能，足以周旋於風雨欲來的官場。

&esp;&esp;這樣的女子，若能在官場多加歷練，假如時日，必然可以成為太后最能依仗之人……

&esp;&esp;見到眾人神色變幻，蘇小昭只當是將他們都唬住了。於是微一作揖，火速撤退：“既然公子已有所悟，我便算是報答這一番知遇之恩了，就此告辭罷。”

&esp;&esp;“蘇先生。”“蘇先生……”

&esp;&esp;眾人開口留人，想起先前對她的誤會與惡意，心中深感愧怍。

&esp;&esp;聲聲挽留中，少女背對著眾人站定，像是踟躇一般，腳下挪了挪，又側了側。

&esp;&esp;“唉……”一聲悠長的嘆息從她口中發出。

&esp;&esp;傍晚的陽光色調昏黃，落在少女纖瘦而挺直的背影上，她沒有出聲。少頃，一陣風吹過，將她寬寬的灰衣吹起，如蝶翼般獵飛——

&esp;&esp;她半側過臉，輕輕啟唇：“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前路險遠，望諸君珍重。”

&esp;&esp;……

&esp;&esp;亭子裡，眾人眼眶微熱，久久一聲嗟嘆。

&esp;&esp;謝筠舉起袖沾去眼角淚花，沾著沾著，忽而想起，這一幕，似乎有點兒……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