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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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上的四位歌姬，彈奏的竟是不同的曲子，琵琶音混在一起，竟是嘲哳到難以入耳。

&esp;&esp;不但臺下喧聲漸起，連正在彈奏的四位歌姬，也目目相覷，不由隨著臺下的噓聲，漸漸停下了手中動作。

&esp;&esp;顯然，她們幾人之前並不曾一同齊奏過，才在樂聲響起時，彼此顏色盡失。

&esp;&esp;“公子，這……”謝筠吶吶道。

&esp;&esp;蘇吹雪送來的一紙對策上，只說了讓公子找來她訓練的四名歌姬，齊奏即可。

&esp;&esp;可是，她孃的可沒說這四人學的是不同曲子啊？

&esp;&esp;這要怎麼齊奏？！

&esp;&esp;謝筠只覺替自家公子感到顏面盡失——不對，蘇吹雪的信上還有一句話：

&esp;&esp;若奏樂有意外，則再起奏之。

&esp;&esp;謝筠臉上都險些發燒了，所以這意思，是讓公子不止顏面盡失一次，還要顏面盡失。

&esp;&esp;樂起，滿堂漸靜。

&esp;&esp;館內各處絮絮低語的聲音，逐漸消了下去。

&esp;&esp;這一次響起的奏樂，似乎與先前兩次大有不同，臺上的宮廷樂官們，闔上眼，也開始審聽起其中迥異之處——

&esp;&esp;如果說，四種不同的旋律，原本是散亂成一團的絲線，那麼此刻，在灰衣青年的揮手穿梭下，卻如同被繡孃的一根細針，以極其精巧的技法編織到一起。

&esp;&esp;低音的意蘊，中音的繁複，高音的提亮……

&esp;&esp;不同的時刻，眾人若凝神於其中之一的旋律，其餘便是伴奏，反之亦然。

&esp;&esp;若泛泛聽過，有人便覺出了分明是互不相同的韻律，分明在各自的意境裡兀自吟唱，卻奇異地被穿織成一曲極為協調，恢弘，華美的盛世樂章。

&esp;&esp;一時間，眾人入耳的竟是不同的樂曲。

&esp;&esp;奇哉！大奇哉！

&esp;&esp;眾樂者臉上逐漸都浮起了奇異。

&esp;&esp;最先變得神色凝重的，是突然正襟危坐的雍和璧，和幾名極為精於審音的樂官——

&esp;&esp;比起尋常的樂者，他們的造詣足以同時聚焦四個不同的旋律聲部，所入耳的，更是另一場造化天工的盛宴。

&esp;&esp;……

&esp;&esp;這般的奏樂方式，自古未有。

&esp;&esp;披一身深黑色大氅，立於窗欞旁的男子，一雙細長明媚的眸子微斂，流轉出幾分意外的驚異。

&esp;&esp;看來對於蘇吹雪，他並沒有預料到一點：她的琴音雖如草木，無情無感，但比起意境深遠的樂師，她更像是一位精雕細琢的工匠。

&esp;&esp;結構精妙至此的譜曲，凝神聽去，就是一重浩渺天地……

&esp;&esp;“稟世子，吩咐諸事已備妥，請世子移步兵鬥館。”

&esp;&esp;樓下樂音漸歇，深黑色大氅男子掀起眼，半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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