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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他這哪是表示贊同,分明是在明晃晃地,恣意嘲諷整場辯論的荒謬,也把所有參與辯論的文人都變得荒謬。
&esp;&esp;荒謬到,任何人都能在這種滑稽感中,多少察覺到出題者不可告人的傾向性。
&esp;&esp;這下子,何止是粗俗,這人簡直是帶著這道辯論題,一起滑落到深淵裡了。
&esp;&esp;什麼樣的人,才敢無足輕重地說出“駕崩個把國君”的話來?
&esp;&esp;什麼樣的人,才敢堂而皇之用一國之君與一坨牛糞相比較?
&esp;&esp;竟是連雍和璧也一時找不到詞來形容這個人了。
&esp;&esp;“這還不止。”謝筠與那位幕僚俱是樂不可支,大笑問:“公子可知文鬥館有個惱人的規定?”
&esp;&esp;“……”雍和璧怔了片刻,說:“發言者若未有言盡之意,誰都打斷不得。”
&esp;&esp;“哈哈確實如此,所以眼看著那人像連珠炮一樣,竟然氣也不帶喘地一氣呵成,洋洋灑灑說了個盡興,令旁人半分插話的機會都不曾有……當時一眾人瞠目結舌,欲罵不能,後來都憋得快背過氣,只聽他當眾大談特談牛糞的利國利民,乃社稷之根基,百姓安居樂業之源,上達天子為輕,無牛糞則國亡矣。”
&esp;&esp;謝筠說:“實在大快人心,他這樣烏煙瘴氣的一攪和,後來的人若要證明百姓與社稷比君王重,就要證明牛糞比君王重——這已經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esp;&esp;“偏偏他雖用詞粗俗不堪,滿嘴荒誕之言,卻又能做到句句條理清晰,明思善辯,直至後來,竟讓所有人都回過味來,是此題出的本就別有用心。”
&esp;&esp;“可不是,崔方庭給雍家設的圈套,卻被此人用牛糞之說破解,公子是看不到,崔方庭當時已被逼的下不了臺。快哉!”
&esp;&esp;兩人相視大笑,雍和璧卻沉吟許久,目露思索之色。
&esp;&esp;“可是,說來也奇怪啊。不知道那人是如何想出來的,居然想到用牛糞之鄙去駁此題,壓得全場不敢說話。”謝筠不得其解道。他只覺得這招高,但高在何處,他又實在說不清楚。
&esp;&esp;思來想去,雍和璧越覺出其中奧妙。
&esp;&esp;“崔方庭此題,為了置喙太后無爭議,刻意壓上了‘百姓社稷’的重量,一個大而無當的概念,足以碾壓上位者的威勢。構造之苛刻,本就讓這道辯論題失去了探討本質的用意……”
&esp;&esp;雍和璧擊案道:“從百姓社稷到牛糞之說,絕不是他信口一說,崔方庭有心宏大敘事,他便反其道為之,化大為小,化肅然為荒誕。”
&esp;&esp;“其他人要用‘百姓社稷’這種虛化之物,來碾壓萬物,碾壓一個君主,彰顯出他們的心懷黎民,他就用‘牛糞’這種粗鄙而滑稽的具象之物,來反諷題目,與所有參與辯論之人。”
&esp;&esp;雍和璧了悟,歎服道:“他是故意把辯論弄得烏煙瘴氣,把看似深刻的題目,往淺薄甚至是邪路上引去,就為了暴露出刻意的構造方式下,所掩蓋的真正問題……如此一來,旁人縱使再愚鈍,也不會毫無所覺了。”
&esp;&esp;這一點撥,謝筠與那幕僚稍深想,便恍然大悟了。
&esp;&esp;“確實如公子所言!”謝筠擊掌道:“他輸了,但輸的妙哉!哈哈哈,君與牛糞熟輕重?不是此等粗鄙的具象,還真抵消不了崔方庭出題的刻意,實在是妙!”
&esp;&esp;雍和璧目生讚歎,說:“此人確實大才,不但心思剔透明澈,更難得的是能不畏世俗眼光,粗俗而高妙。”
&esp;&esp;“只是,我也還有一點想不明白。”雍和璧忽而道。
&esp;&esp;“是什麼?”謝筠怪道。
&esp;&esp;“無緣無故,那人為何相助雍家?這番辯論太劍走偏鋒,不但容易得罪崔家,傳出去也於他名聲無益,連不少原本有意招攬他的勢力,都有所顧慮了。”雍和璧說。
&esp;&esp;腹有才華,性格卻毫不圓潤,誰用也怕扎手。
&esp;&esp;“或許,那人與崔家有過節也說不定?”幕僚也想不出所以然,“不論如何,他與我們並非敵人,公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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