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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娘似是發了一回慈悲,示意身邊打手鬆綁:“就讓那孩子去看她阿孃最後一眼,也讓她知道不聽話的後果。”

至臻娘子起身,踢飛腳下的金銀首飾:“媽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要逼死洛娘,好一招借刀殺人啊,話說回來,這孩子可別留著了,我看著晦氣。”

薛姨娘並不答話,只是盯著瘦成小雞仔的洛雲蕖,不無遺憾:“這般醜陋,也攬不了客,可惜白養了這麼幾年,就是賣也賣不了幾貫錢。”

洛雲蕖從昏迷中醒來,便跌跌撞撞向外跑去,幾乎走幾步便跌一腳,等跑到秦樓後門時,身上又多了許多青紫傷痕。

看著洛娘自戕的大漢走到洛雲蕖身邊低語了一句:“你娘臨死前說她死也要死在秦樓外,因此才選擇了跳樓這種方式。”

四周圍了好多人,看到她時都自覺的讓出來一條道來。洛雲蕖盯著地上那血肉模糊的人兒,眼都紅了,腿腳有點抖的向那裡一步一步挪過去。

那是她的阿孃,可阿孃貌美如花,都說她傾國傾城,怎麼會血肉模糊,難辨真容?

地上好大一灘血,洛雲蕖跪在那裡,鮮血蔓延到她膝蓋下,她摸了一把地上的血,看到手上都是鮮紅的血,手便無法剋制的因為憤怒、害怕、懊惱、內疚抖了起來,繼而帶著整個身體顫抖起來。

“阿孃……阿孃……你醒醒……”洛雲蕖從不敢觸碰到抓住洛孃的手,再到拼命搖晃,拼命呼喊,繼而試圖扶起來洛娘,“阿孃,我帶你去看大夫,你要挺住……”

“孩子,你娘身子都涼了,她死了,讓她入土為安吧。”人群裡有個穿著打補丁灰衫的大爺喊了一句。

洛雲蕖馬上反駁:“才沒有,我阿孃眼睛還睜著呢!”

“你娘那是死不瞑目,死的冤吶!”

一旁的打手滿臉橫肉,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大爺:“老不死的,你再說一遍!”

那大爺迅速低了頭,默默地退出了人群,四周的人也只敢看不敢說。

洛雲蕖想要帶著洛娘離開,但沒走兩步,就翻倒在地,她驚慌的扶住洛娘,生怕將她摔的更破碎。

“阿孃……不怕……我能背的動你,我帶你去看大夫。”

這時候,原本晴朗的天忽然大變,厚厚的雲層迅速聚攏侵佔上空,奪走了太陽的光輝,電閃雷鳴下,一場暴雨將四周人群驅散,看熱鬧的人紛紛四散而去。

至臻娘子在閣樓上打了一個哈欠,看向一旁的薛姨娘:“熱鬧也看夠了,媽媽,人牙子來了沒?”

薛姨娘磕著瓜子,將瓜子皮“呸呸”一吐:“晦氣的人,晦氣的天,快叫李牙婆來!”

話音剛落,樓梯處便響起來“吱扭”難以負荷的響聲來,一個身胖臉圓大腹便便的婦人便氣喘吁吁的爬了上來。

“來了來了。”李牙婆臉上施了一層厚厚的粉,唇色十分鮮豔,還特意用蘭花指扶了扶頭上大簇的金帶圍簪花,穿著楓葉紅的褙子看不出一點輕盈飄逸,走起路來反而身上的肉一顫一顫的,頗有點愛美過度不協調之感。

至臻娘子看了一眼就“噗嗤”笑出了聲:“你這麼胖的人還追什麼時新玩意兒,金帶圍這種芍藥你也配?”

李牙婆沒來由地被至臻娘子潑了一盆冷水,笑容僵了一下又笑道:“娘子說的,還不能允許癩蛤蟆想想天鵝肉了?”

繼而看向薛姨娘:“媽媽,今兒要發賣哪個不聽話的?不會又是得了花柳病的吧?我和你說,別讓我老做賠本的買賣呦!”

“瞧你這一身打扮都不像賠本的,喏,瞧那邊——”薛姨娘用手指了指暴雨裡掙扎著要扶起來洛孃的洛雲蕖。

李牙婆搭了棚子一看,嚇得退了兩步:“媽呀,你可真抬舉我老婆子,竟然要我做死人的生意?我這兒可不是棺材鋪子,我可不幹冥婚的買賣!”

“你錯了,李牙婆,我指的是那個小不點。”

李牙婆撫了一下胸口,略微安定,又仔細看了看:“這不是洛孃的那個醜女叫什麼雲……”

薛姨娘不耐煩了:“別管叫什麼,你就說能不能買?”

“這麼醜我就是買了也賣不出個好價錢,五兩,多了不行!”

薛姨娘搖頭:“雖說做不了什麼填房,但也能去人家做個粗使丫頭不是?十兩!”

李牙婆一拍大腿特別誇張的喊了一句:“哎,這每次來不是花柳病就是瘸的瞎的,做你的生意我是真賠!”

至臻娘子揮揮團扇,插了一嘴:“將那個大的發落了,轉手配個需要冥婚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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