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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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電梯門徐徐關上，我還維持著剛剛擺手再見的動作。袁苑桉透過電梯門的反光看過來，沒什麼表情，於是我說：

&esp;&esp;“周醫生看著嚴肅，其實對病人挺關心。”

&esp;&esp;“成了朋友了？”

&esp;&esp;“算是？我還加了她微信呢。”

&esp;&esp;袁苑桉不敢相信的表情讓我有點沾沾自喜。開啟微信的聯絡人列表，現在已經多了好幾個人呢，一屏都顯示不完。我指給她看：

&esp;&esp;“喏，這個就是周醫生，這個是齊護士，這是另外一個護士，還有這個是照顧我的護工王阿姨，這個是復健科的陳醫生，這個是前天認識的病友……”

&esp;&esp;看，我可沒有社交障礙，就算有，也已經改了。

&esp;&esp;···

&esp;&esp;走出醫院大門回頭看一眼。

&esp;&esp;我醒來時記憶全失，一切都是陌生的。過了幾天適應了些，終於對這個醫院有點熟悉了，就要離開。

&esp;&esp;外面的世界也是陌生的，自然又要重新適應。

&esp;&esp;袁苑桉單肩揹著行李袋，安靜地站在那兒。她是來接我出院的，接我回到原本生活的地方。我不記得自己家住哪兒，不記得自己是什麼人，但她會帶我回去。只有她能告訴我：我是誰。

&esp;&esp;儘管她有時略顯冷淡，還不止一次說和我不太熟……但我知道，她可以依靠。

&esp;&esp;雖然住院期間不是她直接照料我，可是實際上，是先有付費，再有醫護給患者提供治療和服務。如果沒有她在打點，就沒有我健健康康站在這兒。

&esp;&esp;她和其它人不同，她既不是因為職責，也不是親屬，卻就承擔起照看我的責任。

&esp;&esp;說起來，好像有個事一直沒機會問：

&esp;&esp;“你說我們是對門的鄰居，但林警官說我們同住，到底哪個說法是真的？”

&esp;&esp;“都是真的，從同一個門進去，分開兩邊住。”

&esp;&esp;“我們分租一個房子？”

&esp;&esp;“確切來說，是我租。”她又補充，“你租給我。”

&esp;&esp;哈？

&esp;&esp;叫的車到了。

&esp;&esp;袁苑桉安置好行李和我，自己坐到副駕去了。我以為她會跟我一塊坐後排來著。

&esp;&esp;“啟墩路八號。”

&esp;&esp;車子從大路開進小路，繞了幾個彎，沿著一條漂亮的小斜坡往上開。路很窄，僅有雙向兩車道，兩邊的房子都不高，不過三四層，多有圍牆小院。外型各有設計，都很好看，像電影裡的老洋樓。

&esp;&esp;“這條路有印象嗎？”袁苑桉問。

&esp;&esp;“沒有。不過這片街區很漂亮啊。”

&esp;&esp;“這裡是老街，建築群大多有幾十上百年曆史了，建築結構是受政府保護的。”

&esp;&esp;“真不錯，像旅遊景點。”

&esp;&esp;“快到了。”她說。

&esp;&esp;我們是在一棟三層的小洋樓門前下的車。

&esp;&esp;這棟樓也有小院子，淺綠的外立面，土黃色的圍牆。牆頭探出一叢鮮豔的三角梅，陽光照下來，三角梅的影子斜斜打在圍牆上，就像畫一般。

&esp;&esp;“我就住這兒？”

&esp;&esp;“對。”

&esp;&esp;“也太好看了吧！”

&esp;&esp;“你住三樓，一樓和二樓都租給別人做工作室了。”

&esp;&esp;我哇哇哦哦地讚歎一陣，抬腳就要往裡走，袁苑桉卻拉住我往旁邊去。

&esp;&esp;“走正門會穿過一樓的工作室，我們從車庫旁的側樓梯上去。”

&esp;&esp;“還有車庫？”

&esp;&esp;“原本是車庫，現在當成儲物間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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