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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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回?頭看到來了一輛車，開車的是個眼生的男人?，我不認識。吳霜從副駕匆匆下來，在車門邊站著。

&esp;&esp;“還好嗎？”她問我，“有沒有受傷？”

&esp;&esp;“沒有。”

&esp;&esp;我確實?毫髮無損，連擦破皮的機會都沒有。

&esp;&esp;林樂喜把纏了繃帶的右手收進衣兜，說：“我送她們回?去。”

&esp;&esp;“上車吧。”吳霜說，“送你?們去停車場。”

&esp;&esp;然後?，去到停車場，找到我的車。吳霜返回?現場。林樂喜驅車，先送周醫生回?家，然後?送我回?去，一路上誰都一言不發。

&esp;&esp;···

&esp;&esp;車裡太安靜了，快到家時，我低聲說：

&esp;&esp;“我想起來了，關於她的事我都想起來了。想起怎麼跟她相識，想起如何重遇，想起好些相處的片段……就在炸彈爆炸時——是不是太晚了？差一點就能?告訴她，我想起來了。”

&esp;&esp;也?許我狀態過於不對?勁，林樂喜把手按在我肩上：“你?還好吧？如果感到難過，就哭出?來吧，會好受點。”

&esp;&esp;奇怪，我親眼看著摩天輪爆炸，卻仍覺得這不是真的；我神志清醒，明?明?很難過，卻半滴眼淚都沒有。

&esp;&esp;林樂喜本想留下來陪我，但被我趕回?去了。我才不需要人?陪，我本來就習慣獨處。

&esp;&esp;···

&esp;&esp;關上門，屋裡到處都是袁苑桉生活著的痕跡。陽臺上還晾著洗乾淨的衣服，她喝水的杯子放在餐桌上，早餐的碗碟還在水槽裡，冰箱裡有昨天她買的家庭裝牛奶……

&esp;&esp;唯獨她沒有回?來。

&esp;&esp;如果我沒拉她去什麼遊樂場，就不會遇上該死的恐怖襲擊……如果……如果我沒有得意忘形拉她上摩天輪……

&esp;&esp;走進她的房間，手提電腦放在桌上還接著電。被子亂亂的，還是我們出?門前?的模樣。在床沿坐下，把鬆軟的枕頭抱進懷裡，再抱緊些，上面還留有些許她的氣味。

&esp;&esp;我摸摸自己的嘴唇——那?個親吻，是真的嗎？抑或，只是為了牽住我的注意力?？

&esp;&esp;現在想這些，還有意義嗎？

&esp;&esp;但無論如何，觸感是真的，溫柔是真的，心跳也?是真真切切的。

&esp;&esp;腦子裡亂糟糟的，復甦的記憶和今天發生的事全都攪和在一起，記憶中的心情和現今的心情層層疊加。

&esp;&esp;也?許這就是命犯孤煞，爸媽、外婆、袁苑桉，都是那?樣措手不及就失去了。

&esp;&esp; 生人轉面

&esp;&esp;袁苑桉的告別?儀式在四天後, 是林樂喜跑前跑後安排妥當的。聽說那天的遇難者幾乎都安排在同?一天出?殯。

&esp;&esp;我們誰都聯絡不到袁苑桉的家人，連警方都說沒找著。她也沒有別?的什麼朋友，除了我和林樂喜, 來的還有林警官和周醫生。她公司說會派代?表來, 但?最終也沒見著人。倒是吳霜來了, 還送了花圈。

&esp;&esp;我就擔當著袁苑桉的家人的角色，披麻、捧遺像。

&esp;&esp;和我爸媽的告別?儀式一樣，過程簡潔, 連遺體都不會看到，因為根本就沒有完整的遺體。

&esp;&esp;念悼詞, 鞠躬，默哀，繞一圈，鞠躬, 結束。最後只有兩?個字：節哀。

&esp;&esp;“送火化就不去了吧？”林樂喜問?。她一身黑衣，戴著墨鏡, 遮擋住那天被我打淤青的眉角。

&esp;&esp;“要去。我要送她最後一程，這次你不能攔著我。”

&esp;&esp;“好, 我和你一起送她。”

&esp;&esp;——逝者入爐, 生人轉面。

&esp;&esp;背過身, 後面是轟隆隆的火。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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