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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的冰粒子來得猝不及防,雪水掛在車窗上凝成一層薄薄的冰霜。

汽車在高速公路行駛,通往機場。

車內的空氣尤為窒息凝滯。

周應淮透過車窗,望著沿途敗掉的綠植,眼眸氤氳如水。

窗鏡上映照出他的面龐,不知不覺間,竟已垂垂老矣。

魚的記憶有7秒,其實人類的記憶何嘗不是呢。

在所有人的潛意識裡,“舒歲安”這個名字早已被眾人心照不宣的擱置在7年前。

那些信件,從初春到凜冬,從德國到中國。

也從期望,到無望。

驚人的隱情在一朝冒出,以至於馮潤華對舒歲安長達7年不告而別的空窗忽然間有了實感。

馮潤華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周應淮本人。

在這個世上,有一種男人舉手投足言語談吐間便可使其花開花落。

家世好,學歷高,相貌堪稱人中龍鳳。

“周應淮”三個字就是各大雜誌的香餑餑,千般性情,萬般魅力,見之經年不忘,無人可以與之企及。

猶記當年,他眉目含情,眉眼間有了人間世俗氣,淡定優雅的他在慾海裡都不為所動,一身琉璃。

但他也可以為一人眼眸柔軟,花開明媚。

舒歲安消失後,他們心中都在猜測,如果她突然回來,周應淮該是哪般神情。

是喜,還是怨。

如今卸下偽裝的好友,那狼狽不堪的模樣被馮潤華偷窺殆盡,失聲痛哭如同山洪那般洩露無疑,眉目間不禁的凝聚著一團難以散去的陰鬱,那雙本該含情的眉目也漆黑猶如深淵,沒有絲毫溫度。

馮潤華心中深處忽然對周應淮平添了幾分恐懼,是這麼多年來第二次。

上一次,還是7年前。

機場大廳,人流量不大。

周應淮站在登機口目不斜視的看著不斷彈跳的大螢幕,臉上神情漠然,隱隱剋制。

馮潤華問他:“見到她,你該怎麼辦?”

“”

他沒有回覆。

馮潤華垂眸咬了咬牙,再抬頭時眸色淡淡,機場大廳廣播在播報登記資訊,伸手拍了拍周應淮緊繃的背:“有需要隨時聯絡。”

周應淮心中浮起暖意,久違的暖意暫時平復了他心中難以掩埋的酸澀。

臨別一眼,千山萬水,此時無聲勝有聲。

馮潤華站在送機大廳,看著遠去的背影,一如7年前,他也曾像今天一樣目睹他為自己下跪救自己的模樣。

背影重疊,堅定而又決絕。

只不過7年前,他孤立無援孤身一人,7年後會迎來花開並蒂吧

3萬英尺高空,空姐替他拉下隔板與簾子,只是那人置若罔聞的在看手中的東西。

他在看信,俊挺的側顏下那鴉羽般的睫毛投下濃濃的陰影。

紙張泛黃,記錄著關於舒歲安疼痛與不堪,他不由的抬手撫摸上面的文字,試圖觸控她缺失的過往。

只是文字生暖,亦能無情。

雲層之上的陽光柔和,透過舷窗灑落在他身上,也灑落在一張紙頁上。

那是她寫的最後一封信,至此以後杳無音訊。

如今我只盼著:惟願此生,愛停放,生不見,情猶在。

若是可以,願您也是。

真的可以嗎

周應淮閤眼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夢,夢迴7年前。

舒歲安蜷縮在黑暗裡默默地哭泣,像一隻在迷路上的羔羊,他無法觸碰到她,也無法找到她,兩人背道而馳,老死不相往來。

世人常說:“夢裡花落知多少。”

這個夢支離破碎,他的心臟好像生病了。

德國,柏林。

臨近黃昏,西郊住宅區突訪一位亞洲男子。容貌俊雅,神態淡漠,吸引不少路人頻頻回首觀望。

應該是尋人,一路上都在認真檢視家家戶戶門外的門牌號,偶爾一口流利的英文從他口中吐露,聲音平緩,簡潔精煉。

西郊的別墅區人跡罕見,院落的圍牆堆砌的都不高,院內種植了好些綠植,有數不盡的薔薇花探出枝頭,沐浴在陽光下。

男子身形挺拔修長,被夕陽拖拽處一條長長地暗影,曾以為那不會搏動的心臟卻因為即將要找到的答案,竟再一次鮮明的跳動。

哪怕跳動宛如遲暮老人,虛無而又無力,但至少它至少在死灰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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