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硃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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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講完了自己的前半生，柳氏如釋重負。

她希望有人知道她，明白她。

忽然，一陣叩門聲傳來。

“娘娘，時間到了。”範廣在門外催促。

柳氏一怔，旋即拜下：“願娘娘得償所願，長樂無極。”

蘇和光靜靜目送她離去，轉頭朝錦書使個眼色。

錦書會意，追上去塞了個荷包給範廣，也是打點一番，至少叫她路上別那麼遭罪。

……

黎澤看出蘇和光心情不好，乾脆將人留在乾清殿。

成王逆黨關押在京都詔獄，交由三司會審，因事涉宗室子弟，福王帶著宗正寺幾個主事全程旁聽，每天都會有幾封摺子上報案件進展，黎澤比平日裡都忙。

此刻他一邊看摺子，一邊用餘光追逐蘇和光。

蘇和光低著頭，纖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描摹著裙子上的海棠花。

他不知不覺就看入了神。

“皇上在偷懶？”蘇和光對人的視線很敏感，她猛地抬頭，嚇黎澤一大跳。

黎澤手中筆一抖，劃出一道長長的墨痕。

他沒好氣地瞪蘇和光一眼，擱下筆走到蘇和光身邊。

“你不高興。”

是肯定句。

蘇和光沒有否認。

她心裡明白，她的不甘與柳氏的悲哀，在這個時代都是無解的。

見她不想說話，黎澤直接將人拉起來就往外走。

“哎，等等……去做什麼？”蘇和光勉強跟上。

“帶你去騎馬打獵，朕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騎馬去城外遛一圈，什麼都不想，回來就好了。”黎澤腳步不停。

聽到打獵二字，蘇和光微愣，掙開黎澤的手停在原地。

“怎麼了？”黎澤不解。

“皇上不會半路也拋下臣妾吧？”畢竟有冉修儀的前車之鑑在。

黎澤一愣，然後忍俊不禁。

“你做什麼跟她比。”

“原是我不配。”蘇和光瞬間安陵容上身。

——皮一下真快樂。

黎澤氣結。

原諒他一個純種古代人，沒有經過x嬛傳的洗禮，整個人被創得不輕。

“哈哈哈……”

蘇和光兀自大笑，心頭的陰霾散去大半。

但最終也沒去成圍場。

因為——鑾儀衛抄家回來了。

戶部尚書小跑著跟在梁雲棟後面，小老頭紅光滿面，嘴角瘋狂上揚，看來收穫頗豐。

蘇和光告退回了夢溪軒。

“錦書，給你雁字姐姐寫封信，叫她關照柳庶人。”

聞言，錦書和綠萼俱是一愣。

單純的錦書尤為不解：“娘娘，她陷害過您，您還要幫她？”

主子向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這回是怎麼了？

也不知那柳庶人給她說了什麼……

“照我說的做。”扔下這句話，蘇和光獨自進了裡間。

只是對柳氏這個對抗不公命運失敗的女性的一點悲憫。

……

御書房裡。

戶部尚書掏出隨身的小本本，這裡面是此次抄家賬目。

“皇上，您不知道柳家多麼膽大包天！當年河南道水患，工部派出水部郎中柳慎，協助時年還是二皇子的成王治理河道，柳慎利用職務之便，貪墨白銀五十萬兩！收受當地官員孝敬銀子十萬兩，玉石擺件、名人字畫整整八箱！”

黎澤翻看賬目的手一頓，“水部郎中只是從五品，他哪來這麼大的膽子？！”

更何況，地方官員怎會孝敬一個工部下轄的水部從五品郎中？

戶部尚書氣沖沖道：“東西只是在他那裡過一遍手，最後都進了二皇子荷包。”

簡單來說，就是黑手套。

“膽子不小。”黎澤冷笑。

“還有更大膽的！二皇子利用柳慎收下這一大筆銀子，這些錢被他用來養了一批奇人異士——也就是所謂門客。門客中不乏有真才實學的人，就還真被他們在二皇子封地找到了硃砂礦。”戶部郎中越說越氣。

黎澤更是一掌擊在案上。

“他敢私開礦脈！”

硃砂是一味藥材，有鎮靜安神之效，又因色澤鮮豔，可制墨，還有道家符籙都要用硃砂繪製。大安硃砂礦本就不多，尤其品質好的硃砂礦。

自古以來，硃砂礦都跟金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