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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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或許是因為換了常服的原因，陸月寒的髮式也為之一變。頭梳凌雲髻，髮簪金鳳釵，那鳳口中所銜著紅寶石流蘇正正好好落在少女的眉心，隨著行步間微微晃動，格外惹人眼。她本就是生的姣花軟玉一般的人物，精心妝點過後愈發明媚張揚，嬌豔動人。

&esp;&esp;宋令璋只覺得心尖一顫，喃喃喚了一聲：“望舒。”

&esp;&esp;陸月寒抿唇一笑。

&esp;&esp;她看到了未婚夫眼中的驚豔之色，頓時心滿意足，在案前落了座：“今日氣朗風清，格外適合踏春呢。”

&esp;&esp;宋令璋卻沒有聽清對方在說什麼。他注視著陸月寒，一時間竟有些失神。

&esp;&esp;他從小就知道沈輅生得好，父母有時也會打趣他說他有福氣。而等到他們年歲漸長，沈輅的容顏愈發出眾，宮廷內外有多少人都曾表露過對她的傾慕之意，甚至連先帝也曾覬覦過沈輅的美色。他當然知道沈輅容貌不俗，可是他從前卻不曾想過，沈輅精心打扮過後竟會是這般的豔色傾城！

&esp;&esp;她今日計劃著去陸府，那麼……她做這一番盛裝打扮，是為了見她的養兄？

&esp;&esp;宋令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esp;&esp;他們自幼相識，入宮後又互相扶持依存，唯一一段分別的時光便是沈輅住在陸家的那段時日。他知道沈輅當日重病垂危，是陸家為她延醫問藥讓她修養身體。可是沈輅從來沒有對他講過，她在陸家暫住的那些日子裡究竟見過什麼人，又做過什麼事。

&esp;&esp;沈輅入宮之後，為了掩飾身份有異，她一直與陸家有書信往來。皇城司理所當然截獲過這些信件，只是他尊重沈輅，從來不曾拆閱過。所以，這些書信究竟是送給陸家的什麼人，他其實一無所知。

&esp;&esp;人人都道沈輅是陸家女兒，可是他卻清楚沈輅只是陸家養女。一旦他們為家中翻案，沈輅恢復身份，那麼她並非陸家血脈的事情也將大白於天下，如此一來……

&esp;&esp;“我還覺得天氣正好，你怎麼熱得出汗，可是衣服嫌厚了？”陸月寒疑惑地偏了偏頭，額前的紅寶石隨之晃動，“如今天氣轉暖，你也該注意增減衣物才是。”

&esp;&esp;宋令璋從衣袖中抽出帕子拭了拭額上的冷汗，神色複雜地看向沈輅。

&esp;&esp;女為悅己者容！

&esp;&esp;他記得，陸家有一雙兄妹，女兒早已經嫁人生子，兒子卻至今還未娶妻。

&esp;&esp;“許是今日的衣服厚了些，明日我記得減些衣物就好了。”宋令璋狀似無意地開口，“你已經去過陸家了？”

&esp;&esp;“是啊。”陸月寒語氣輕快，“我已經看過了養兄的文章，春闈的主考官就定了錢尚書罷。”

&esp;&esp;宋令璋抿了抿唇，心下愈發苦澀。

&esp;&esp;是了，沈輅說過她會幫忙，她要按照陸家兒子的文章風格來挑選主考官。他原以為她這般大費周章是為了報陸家的救命之恩，可如果——她只是為了那一人呢？

&esp;&esp;“我知道了，我會安排的。”宋令璋不自覺握緊放在桌下的手，指節壓抑著泛起青白的顏色。

&esp;&esp;即便如此，他又能如何呢？

&esp;&esp;即使他已經官居三品，即使他同沈輅曾有過婚約，即使他們青梅竹馬相依為命，可是說到底——他身有殘缺。只這一條，他就永遠也比不上陸家子，哪怕對方是個連考春闈都需要沈輅插手幫忙的舉子。

&esp;&esp;他是個太監。

&esp;&esp;從他入宮為宦的那一天起，他們的婚約就已經不再作數。他不可以再去肖想沈輅。

&esp;&esp;之前種種……不過是他自作多情罷了。

&esp;&esp; 剖白

&esp;&esp;“希望他能在會試上有個好成績罷。不然等到了殿試的時候, 哪怕會有我們幫忙，畢竟也不能做的太過明顯。”陸月寒隨意道，“不求他進士及第, 只要能考上二甲, 待到日後授官外放的時候我就能給他安排一個離家鄉近的地方，這樣也方便嫂子和他一起到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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