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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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兩隻胖貓異口同聲朝他“喵”了一聲。

&esp;&esp;那頌捏著野花回了院子裡。窗臺的一角放著一隻亮藍色的手機，螢幕上不停蹦出紅包提醒。

&esp;&esp;那頌挨個收了，又點開最上面的電子邀請函。

&esp;&esp;邀請函點開蹦出音樂，蹦出穿著婚紗的兩個中年人。他截圖，然後編輯截圖照片，在兩個新人身上潦草地寫了“不準結婚”四個字。頓了頓又清除掉，換上“不批准”，過了一會兒又換成“你結個試試”。擦擦改改五回，最後發過去了一張寫著“早生貴子”的亂糟糟的圖片——圖片下邊畫了四個醜了吧唧的小孩，兩兩拉手。

&esp;&esp;那雍回了他一個超大紅包。

&esp;&esp;那頌把手機往窗臺上一扔，螢幕磕到牆角，碎了。

&esp;&esp;宣和被人攙著邁進院子裡時，正巧七點。大學裡的路燈唰地亮起，驅散了一院子的黑暗，照亮了靠在窗臺牆邊睡著的青年。

&esp;&esp;濃密的睫毛好像沾了傍晚的露水，溼著擰在一起。雙手抱在肚子上，頭歪在牆與窗的犄角里，尖下巴朝天昂著，睡著了臉上也蒙著一層盛氣凌人的氣勢。

&esp;&esp;宣和朝要說話的男人“噓”了一聲。兩人深一腳淺一腳進了屋。

&esp;&esp;那頌在野貓的叫聲裡醒過來，循聲找貓。貓就蹲在窗臺下，春天月色清冷，落在毛茸茸的兩隻小傢伙身上。眼前閃過站在樹蔭下，寸頭上掛著汗珠的那顆腦袋。

&esp;&esp;那頌抻著懶腰下了窗臺。貓朝他腳邊湊，他立著不動，貓也不動了。

&esp;&esp;他不動，貓不動，一人兩貓對視了半分多鐘。

&esp;&esp;窗戶從裡面推開，宣和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中藥站在裡面。“不用管它們，有的是學生喂。都給喂的亞健康了。”

&esp;&esp;那頌溜著牆跟走進屋，進屋踩到地毯上，才感覺冷透了。

&esp;&esp;宣和靠在窗邊問：“見到了，該回去了吧。”

&esp;&esp;“不回。少當說客，殘疾人自理都難，還管閒事。”那頌心情不好，話都帶刺。

&esp;&esp;宣和不跟他一般見識，他笑著喝了口苦掉舌頭的中藥，很自豪地戳外甥肺管子：“不能自理也有人愛。這點你怎麼沒隨我，就張臉……”

&esp;&esp;那頌剛拿起沙發上抱枕，聞言，把抱枕摔進沙發裡，轉身進了臥室。

&esp;&esp;——

&esp;&esp;宣和大概感受到了他目光裡的不爽。一下課，又招手叫他過去。

&esp;&esp;“不就欠你一頓飯，至於這麼瞪我嗎。”

&esp;&esp;“你知道怎麼回事。”柯樺把書包帶子斜跨肩上，繞過講臺要走。

&esp;&esp;“哎別走，請你吃飯。”宣和說，“另外有件事跟你聊聊。”

&esp;&esp;柯樺手插兜站在教室門口回頭瞅宣和。他額頭掛著一層陰雲，眼裡浮著一層不爽。

&esp;&esp;“怎麼去？”

&esp;&esp;“辦法總比問題多。”宣和坐到椅子上，指向門外，然後手指向右邊一彎，“我辦公室有輪椅，麻煩……”

&esp;&esp;“不去。”柯樺說完就走。

&esp;&esp;宣和是所有老師裡脾氣最好的，也是最年輕的，所以他們自然而然把宣和當成同輩人。但其實這是位長得不錯的教授。出了教室，柯樺往左邊走了幾步，又踅身折返回去。

&esp;&esp;輪椅推上一食堂的電梯，擠進一群學生中間的時候，柯樺又後悔了。

&esp;&esp;“宣教授。”

&esp;&esp;“宣老師。”

&esp;&esp;“老師你腿怎麼了？”

&esp;&esp;認識宣和的學生七嘴八舌地問。

&esp;&esp;宣和笑著拍拍腿，“讓你們系草給氣得，突然就瘸了。”

&esp;&esp;幾個女生笑著瞥柯樺。柯樺不想欺師滅祖，但是實在忍不住了。到二樓，電梯門一開，他先邁了出去。